神父皺著眉頭看著幾乎斷掉的這條腿,一隻手隔著衣服握住捕獸夾,一隻手在半空比劃了兩下,好像已經在思考怎麼完全斷掉這條腿從捕獸夾的口中離開,女學生臉色一白,想到神父斷腿的可能,又嗅到鼻尖縈繞不去的血腥,轉頭爬走,嘔吐起來。
她有點害怕。
神父看了她一眼,安慰說:“已經沒知覺了,你彆擔心,趁著這裡還沒出事,你先下山去吧。山下村長家還有一個隊長,他會幫你的。”
女學生背對著神父,縮成一團,心情複雜,鮮血淋漓的場景叫她反胃,自己的痛苦曆曆在目,神父的好心明明白白,她能做什麼呢?
這是真神父。
女學生想。
我害了他。
女學生痛苦地捂住了心口,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神父,如果不是她,神父不會上山,如果還在院子裡,神父不會受這樣的傷,神父這樣受傷還記得關心她,她卻暗地裡……
神父看她狀態不好,催促說:“你快走,彆在這裡,我幫不上你的忙了,要是再出事,你也危險,與其在這裡碰運氣,不如去更安全的地方,你不是很想活下去嗎?”
女學生淚流滿麵,抹了一把臉,點了點頭:“我這就走。”
她想活下去,她不能讓神父的辛苦付出毫無意義地白費。
神父臉色蒼白卻似乎有些欣慰:“好。”
女學生轉身跑走,下了山,一切都很容易,她哭著走到了村長家,隊長正在門口轉悠,好像在等人,女學生擦了眼淚,紅著眼睛,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隊長看見她,驚疑不定問:“神父呢?”
女學生哭道:“為了幫我,神父在山上被捕獸夾卡住了腿,沒法下來了。”
隊長一時沉默,女學生看著他:“神父讓我下來,我想住在村長家,希望你幫忙。”
隊長說:“我想去看一眼你們之前住的地方。”
女學生說:“好。”
二人走到了小院子的門口,卻意外在這裡看見了神父。
女學生愣住,揉了揉眼睛,沒有看錯,眼淚一個勁往外冒,要不是記得神父腿部受傷,她幾乎要撲過去,確認這是真的。
隊長不是捕獸夾事件的當事人,比女學生更冷靜,目光下移,看見神父幾乎沒有受損的衣服,猛地一驚,拉住了女學生往後退步,女學生迷茫地跟著走了兩步,在隊長耳邊低聲說:“怎麼?這是神父啊。”
隊長鬆開女學生,對神父笑了笑問:“聽說你被捕獸夾咬傷了,你的衣服怎麼還是好的?”
女學生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她緩緩轉移目光去看,看見神父的腿幾乎被袍子遮住,大驚失色,角度巧妙地躲在了隊長身後,眼巴巴望著神父。
神父笑了笑:“上山的時候,我穿著獵戶的衣服,衣服被鮮血弄臟又被捕獸夾撕爛,我就脫下來換了。”
女學生狐疑:“神父的衣服不是在院子裡麵?”
神父點頭:“我剛從裡麵出來。”
女學生打量他,將信將疑:“裡麵也很危險,神父就為了一件衣服進去?”
神父:“不止是為了一件衣服,我答應過獵戶,離開村子之前都會住在院子裡,現在裡麵的人都死了,又那樣危險,我是不能繼續住在裡麵的,安全起見,我要搗毀這院子,保證以後裡麵都不能住人,這樣即使獵戶要以不遵守約定來找我的麻煩,我也有話可說。”
女學生想起神父之前提醒她換衣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意思,又想神父態度前後一致,應該是真的,看向了隊長。
隊長若有所思,對神父笑道:“不好意思,住在這裡,我也有些神經過敏了,希望神父彆放在心上。”
神父笑道:“我知道你們是警惕,這很好。”
女學生盯著神父的腿,心中忽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