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的腿之前幾乎要斷掉,即使有自我急救也不可能短時間之內就恢複如初吧?
剛才的談話,女學生的注意力都在神父的衣服上,根本沒分出心神再去注意神父有疑點的衣服後麵的腿,現在談話快要結束了,隊長快要把神父帶回村長家去了,女學生猛地注意到這一點,無法欺騙自己,臉色一下子白了。
她自以為悄悄地拉了一下身邊的隊長的衣服。
神父關心的目光落在女學生的臉上,笑吟吟地溫和問:“你看起來不太舒服,是生病了嗎?這裡可沒有正合適的醫生隨時待命。”
女學生嚇得心跳幾乎一停,連忙笑道:“沒事。”
她使勁擺手說:“我沒有生病,也不需要看醫生,謝謝神父。”
神父點了點頭:“要是不舒服就早點說出來,興許還有得救。”
後半句一下子就讓女學生和隊長感受到了熟悉的神父。
他們有那麼一瞬間,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對神父太苛刻了。
明明懷疑誰都可以,懷疑誰都更正當合理,他們卻總是懷疑神父,因為神父不會輕易死掉也不會對他們大發脾氣,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踩著旁人無法忍耐的痛點繼續在神父麵前活下去。
這不對。
神父說:“這副表情做什麼?不是要回去?現在就走吧。”
他說著,示意二人走在前方。
女學生回過神來,打了個激靈,連忙扯著隊長搖頭:“不!”
神父狐疑地看著她:“怎麼?”
女學生緊張地屏住呼吸,訕訕笑道:“不好意思,我好像來的時候走得太快,弄傷了腳踝,需要走慢一點,不能走在前麵了,神父還是替我們多走兩步吧。我們跟在後麵就好了。”
隊長也狐疑地打量女學生:“我們?”
他低聲說:“我不記得跟你這麼要好啊。”
女學生艱難地維持表麵的笑容,扯了一下隊長:“我以為你不這麼傻的。你是怎麼當上隊長的?靠你尋找替死鬼的能力嗎?”
隊長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礙於神父還在眼前,他扯了扯嘴角,在女學生耳邊冷笑道:“哼,伶牙俐齒,希望你死的時候,這口牙不會落得滿地都是,找都找不回來。那才淒慘呢。”
女學生的臉色也不好看了。
她頓了頓,笑了一下:“你猜出現危險的時候,神父會先保護我,還是你?”
隊長的表情僵了一下,不再保持笑容:“我會祝你早點死的。”
女學生惱道:“我有話要跟你單獨說,你咒我?再這樣,我就胡說八道,我罵不死你,彆人唾沫星子也能罵死你。你等著看吧。”
隊長哼了一聲,沒搭理她,其實很想翻個白眼。
神父站在他們對麵,目光平靜地注視著他們的談話和表情變化,微不可察地笑了笑,像實驗室研究員觀察螞蟻,又像長輩看藏頭露尾的小孩玩捉迷藏。
女學生的後背騰起一股詭異的冷氣,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後背落下一顆汗珠,從脖子順著脊柱皮肉往下滑,被一根掉在衣服裡麵沒有弄出來的頭發阻攔了,她寒毛直豎地打了個哆嗦,努力按住自己皮膚表麵凸起的雞皮疙瘩,眨了眨眼睛,看向了神父。
她想,神父什麼都知道。
神父肯定什麼都知道了!
他為什麼不問?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攻擊?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們?
難道一定要戲弄獵物到精疲力儘才算結束嗎?
女學生的頭發都快炸起來了,隊長察覺了這一點,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神父,神父溫和地笑道:“她看起來受到了一點刺激,也許是我們分開的這段時間,她遇到了什麼,是我沒有保護好她,也許帶她回去休息一會,她就會好起來,你放心,如果她發了瘋,我會帶她回家。
你不用管。”
隊長張了張口。
神父知道他要說什麼:“她是我管轄範圍內負責的居民,我應當帶她回去,我不會要求你跟著負責,這本來就不是你的責任。”
隊長問:“如果我們之中一定有人要死,你也會保護她?”
神父:“神父總應該比普通人早一步見到上帝,不是嗎?”
隊長扯了扯嘴角,似哭非哭地笑道:“神父的信仰如此虔誠,真叫我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