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些搖晃,神父閉上了眼睛,他又一次聽見了老鼠娶親的樂曲,很歡快,歡快之中帶著一點悲哀,涼風習習,吹過身側,有什麼東西在悄無聲息地改變,就像是一顆埋在土壤底下的種子正在發芽。
神父睜開了眼睛,猛地感受到一陣眩暈,就像是站在懸崖旁邊被人推了下去,他看見天空和大地都在眼前,但他的眼睛不太正常,一個正常人在往下掉落的時候,不應該同時看見天空和大地的。
他知道這有問題,但他不知道怎麼解決。
他緩緩將聽筒放了下來,隻聽得嘟的一聲,一切都結束了,四周比之前更安靜,安靜得好像所有人都死了,近乎於寂靜的感覺,神父眨了眨眼睛,耳朵裡的棉花突然掉下來似的聽見了其他人此起彼伏的呼吸。
那些人都活著,神父知道這件事,但是覺得很奇怪,他之前為什麼無法感知到這一點呢?
他們應該都活著,畢竟,他們沒有遭受到任何危險的侵襲才對。
神父起身走到了規則牌附近,看著那塊牌子,規則有所變化,有一句話說,老鼠娶親的時候,直視並得到回應,夜間將會再次見麵。
看起來不像是規則,像是提示,或者警告。
你知道今天晚上會發生一件危險的事情,但是你無法阻止,你也無法逃避,你不知道解決的辦法,但你有覺得有點可笑,神父現在的心情就是這樣。
他站在這裡看了一會,其他人耳朵裡聽見的老鼠娶親的樂曲似乎漸漸消失了,他們小聲地竊竊私語起來,說了一陣子,睜開眼睛,發現神父不在麵前,嚇了一跳,一部分人連忙跑過來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部分人愣在原地,還有一部分人,抱著自己,嘟嘟囔囔。
神父回答詢問的村民:“我按照規則,打了一個電話,今天晚上可能不會再休息了,你們不要過來找我,我接下來要回房間,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聽見敲門聲,禮貌回應就可以,以我想,不開門更好,大晚上的,大家都要休息,沒必要特意站在門口講話。”
村民都點了頭說:“知道了。”
他們看向隊長問:“那他怎麼辦?”
神父猶豫了一下,走到隊長身邊,拍了拍他的臉頰,邊上一個村民從桌上拿走了一瓶綠色的辣椒薄荷芥末水,遞給神父說:“這個可以讓他暫時清醒,如果他很困,等他一覺醒來就好了,如果他不困,為了自己的安全,他可以洗臉守夜。”
神父猶豫:“這似乎不太好?”
村民說:“隻是問一句話,又不是對著他的眼睛動手。”
他說著,已經將水噴在了隊長的臉上。
隊長猛地打了個噴嚏,睜開眼睛,醒了過來,眼淚往外湧出,鼻子酸酸:“怎麼回事?”
神父:“晚上我的房間可能不安全,你要單獨休息嗎?”
隊長猶豫著問:“我能幫忙嗎?”
神父:“不知道。”
隊長想了想:“那我換一個房間,免得影響神父處理事情,也免得影響我睡覺。”
他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又睡了過去。
村民七手八腳把人抬到了房間,安置好了,找神父報告,神父讓他們早點休息,他們就回房間去了,關上門,走廊都安靜下來。
砰的一聲,神父心中一驚,聽見有什麼東西撞到盒子似的聲音,那聲音還在逐漸靠近。
有老鼠在吱吱亂叫,越來越近了,門嘎吱一聲響了,自己打開了,門外空無一人,但是門縫的位置趴著許多潔白的老鼠的眼睛,又圓又小,見神父看了過來,還發出吱吱吱的聲音,像嘲諷又像是高興發笑。
神父看著它們,一陣令人厭煩的吱吱,老鼠大搖大擺,拖著尾巴從門外鑽了進來,到處亂啃,變成女人撲向了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