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是我們之中的領頭人,享受了鬼神廟的好處,當然要給鬼神廟上香!”
“上香可以,問題在於,你們怎麼找到那些香燭的?我進來的時候沒有看見。而且,哪裡來的祭品?你們出去過嗎?既然出去,回來做什麼?”
神父疑惑。
眾人麵麵相覷,慢慢笑道:“神父有所不知,外麵有一條巨大的蛇擋在路上,不知道死了沒有,但是那麼大一個,我們看見了就心慌,實在是害怕,連夜就跑回來了,在外麵沒有安全之前,我們是不打算再出去,不過,有一個好消息,我們半路上見到了家裡人。
家裡的人都聽說了我們在山上的事情,覺得很辛苦,特意過來給我們送東西,什麼吃的穿的用的,都有了!我們可以在這裡住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必擔心了。沒什麼不好的,就還打算住。
祭品是路上得來的,香燭是這裡撿的,這裡有些地方不是空的,還有東西,打開一看,就有這些,我們想是之前就有人住在這裡用這些東西所以有,因此用了,橫豎都是給鬼神廟的,祭祀不會有問題,即使有人回來找,應該也不會怪我們。”
他們說著,點了點頭。
神父將信將疑,但對這些東西都有些敬而遠之的態度,轉而接著問:“那你們的家裡人上山給你們送東西,你們都沒法路過大蛇,你們的家裡人反而能過,你們也不擔心他們回去路上麻煩?”
村民笑道:“出事的可能不大,現在天都亮了,肯定不比晚上那麼危險的,我們沒必要擔心太多,他們都是年紀老大一把的人了,又一群站在一起,很熟悉山路,蛇也沒動,可怕是可怕,安全也更安全,周圍的東西都看見那蛇,不敢靠近,我們可以安穩過一天了。”
神父說:“既然這樣,是應該上香。”
眾人都笑著點頭:“對啊!”
神父問:“你們之前上過沒有?”
眾人都搖頭:“沒有。”
神父問:“你們不打算上香?”
眾人看著神父的顏色,小心翼翼說:“我們之後……或者跟著神父?”
神父取了燃燒的香:“隨便你們。”
他不說話了,將香紮在香爐裡麵,爐邊有一大堆的灰燼,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來清理過。
神父的目光落在這裡,眾人都看見了,有人連忙從人群裡麵走出來說:“我們等會就在這裡來一個大掃除吧!反正今天這麼亮,不做點事情,懶了骨頭,白白浪費時間。”
眾人稀稀拉拉附和:“好。”
這件事就定下來。
打掃之後,一部分人去洗澡,一部分人坐下來打算吃東西。
神父閉上眼睛,坐在旁邊的蒲團休息,隊長也在旁邊,看起來精神抖擻的,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早,所以睡得太久,覺得自己需要珍惜時間,因此不肯午休。
外麵的窗戶漸漸黑了,有人疑惑地抬起頭來,往外去看,看見一片的烏雲正洶湧澎湃地朝著這裡飛奔而來,伴隨著呼啦啦的大風對著門外的樹枝猛掛,一陣又一陣的,看起來頗為可怕,連地上的葉子和土壤都被卷起來,滿地漫天亂飛,有不少人都因此咳嗽起來。
咳咳咳——
他們低著頭,臉色漲得通紅,看起來很是不舒服,捂住自己的胸口,好像心跳在裡麵加速,心臟已經快要從脖子裡麵的喉嚨竄出來了,就好像一個破舊的籠子裡麵要跳出來一隻精力充沛的兔子。
有些人按捺不住,已經開始在地上翻滾,喉嚨裡發出一陣抓心撓肝的痛苦喊叫聲,他們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什麼,彎著脊背和脖子,身體裡麵的骨頭發出哢吧哢吧的聲音,手指都在顫抖,指甲居然稍微尖銳了一些,抓撓自己的皮膚。
一陣哢嚓哢嚓的聲音之後,他們的脖子都有些變成木頭的趨勢,那是一種很奇怪的類似於木頭的紋路,乍一看像沙發的擬真木頭花紋,仔細看像稻草人裝扮出來的木頭,莫名有點油光水滑的感覺,又像水貂皮或者死了又沒有活的貓。
於是一陣刺耳尖銳的貓叫聲真的響了起來。
神父捂住了耳朵,好像聽不見就可以忽略不計。
隊長被嚇了一跳,本來在高台上拿著濕漉漉的抹布擦東西,一時間沒有站穩,就從上麵掉了下來,神父順手接了他一把,他沒有當頭摔在地上,但是摔著了自己的腿,嗷了一聲,捂住自己的膝蓋,縮成一團,湊到神父身邊,像一條蠕動的肥胖的小竹蟲。
神父看了他一眼,隊長眨巴眨巴眼睛,對神父露出一個笑,神父收回目光,隊長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隻露出一雙眼睛往外看。
去了浴室的人都沒有發出聲音,好像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也沒有感受到奇怪的事情,不知道是門窗太能隔音,還是他們也遇上了事情無暇他顧就困在了裡麵,一時間出不來。
不過,就算他們現在都衝出來了,大概也是幫不上忙的。
神父把隊長露出來的衣角,往陰影底下又塞了一點。
不遠處的人們躺在地上,翻滾哀嚎尖叫嗚咽,身體挨個撞上桌子腿,桌子發出嘭嘭嘭的聲音,搖搖晃晃,幾乎要倒塌,桌上的食物漸漸落在地上,又被人壓住,於是滿地都是食物殘渣。
啪的一聲,不知道誰把燈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