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就站在那個衝出去死掉的人的旁邊,那個人躺在地上的時候,眼睛正好看見神父,他好像就立刻認定了這是自己死之前最後能看見的一個人,死死盯著神父,看眼神仿佛想將神父抽筋扒皮當作死不足惜的仇人,可惜,緊接著,他就咽氣了。
神父往後退了一步,邊上站著一個人,看向神父問:“你是頭一次見到死人?”
神父搖了搖頭。
“不是啊,看你這個樣子還以為你從來都沒有見過呢。”
那人笑了笑。
“我是五號,你呢?”
“十五號。”
“要不你跟我一隊?我們也許可以想辦法超過其他人,在終點的前方單獨交流,選擇誰才是最後活下去的那一個。”
“你能有什麼辦法?”
“你已經默認我是隊長了?我不是不可以告訴你辦法,但是,你還沒有回答我,如果你認為我是隊長,你之後就必須隻聽我的話,你做得到嗎?如果做不到,我就不會告訴你,免得你之後跟彆人在一起,反過來陷害我。”
“我知道了,”神父點了點頭,“我不跟你一隊,我走了。”
他說著,要往前走,忽然又被一個人從斜刺裡伸出手來攔住了,這個人非常自來熟地一下子攔住他的肩膀,他很不習慣地皺了皺眉,往邊上走了一步,讓對方落了空,對方愣了一下,隨後緩緩笑道:“哦,原來你也不願意跟我們一起?我們可是有很多人的。”
神父將說話的人周圍掃視了一下,確實有很多人,但是看起來都不太客氣,好像隨時可以把人從路上推下去的那種,他不打算跟他們一起,感覺自己會遭受更嚴重的生命危險。
“你該不會是想要在這裡救贖什麼人吧?那就太可笑了,因為那是不可能的,這裡雖然有些人是弱雞,但你一定要把他們當人畜無害的小動物來對待,你就必定會死在他們手裡,比在我們身邊,死得更慘,因為他們或許會抹黑你,我們不知道,你也不能再睜開眼睛。”
說話的人聳了聳肩,笑道:“多有意思啊!”
他說著,看向身後,那是一條屍體和鮮血形成的分界線。
“隻要我們不主動去違反規則就可以抵達目的地,但是到了目的地之後呢?與其一群人都擠在一個地方尋死覓活,不如我們現在就解決問題吧!在這裡,誰輸了,誰就主動去死,自己走到分界線邊上,等待槍擊結束,躺在地上,感受自己身體裡的血液一點點小事。”
他哈哈大笑:“那不是很有趣嗎?我們都會喜歡的。總比眼看著目的地就在前方卻根本無法抵達更好。難道不是?你們覺得呢?”
他看向周圍。
大多數人都同意了,他們要麼是無力反抗,要麼是聽天由命,要麼是極度順從,就像是一群狗崽子麵對主人。
小部分不同意也沒有用處,因為他們都被堵在了這裡。
一個人伸手推了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愣了一下,又被推了一下,他憤怒起來,兩個人就開始廝打,旁邊的人加入了戰局,打得越發厲害了,最終,不過一小會兒時間,一開始被推的人就越過了死亡分界線,躺在了地上,睜著眼睛,充滿不甘心,最後還是看向了神父。
他喃喃道:“活下去,報仇!”
神父眨了眨眼睛,周圍的人也圍攏過來。
他們笑眯眯問:“喂!你以為自己可以置身之外嗎?未免太傲慢了。我們可沒有那麼說過。你要知道,這裡某些事情還是人人平等的,對不對?”
他們說著,衝了過來。
神父躲閃不急,被他們按住了,他們要一圈砸在神父的臉上,邊上忽然有人喊了一聲:“停!”
說話的人走到神父麵前,居高臨下問:“你以為現在自己還有機會逃脫嗎?”
神父搖了搖頭。
“你不會說話嗎?哦,我忘了,你剛才是說了話的,那麼,你是不願意對我說話?你看不起我?我最討厭看不起我的人了。你現在去死吧!我本來還以為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的,但我現在看你不順眼了。你快點,自己過去,還可以免去一頓暴揍,這麼看,我對你還不錯。”
說話的人捧腹笑起來。
周圍的人跟著附和。
神父握緊拳頭,揍了出去。
最近的人當時被打了一拳,打在他的顴骨,他啊了一聲就捂住自己的臉往後倒退,手上有一瞬間失去了力氣,被神父推開,神父還踢了他一腳,他踉踉蹌蹌就往後倒退,沒有看清楚自己的方向,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揉了揉眼睛,看見一堆的屍體就在眼前,愣住。
砰的一聲,槍響了,他中了一顆子彈,非常憤怒地感覺自己被欺騙和羞辱,站起身來,捂住傷口想要抓住神父的衣服給自己報仇,但他的臨死反撲還沒有進行下一步,就完全結束了。
因為上麵的人察覺到了他的意圖,開始傾斜槍林彈雨。
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之後,那個人渾身上下都是彈孔,像一個篩子似的躺在了地上,睜著眼睛,望著天空,一動不動,失去了呼吸,血流如注,他也漸漸失去了溫度。
屍體迅速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