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走過去,彎下腰,從屍體的傷口裡伸出手去,隻聽得一陣滋滋啦啦的聲音,神父從屍體的血肉之中,抽出了一根巨大的骨頭,是大腿骨的部分,很長一節,比半條手臂更長,很合適用來打人的時候當武器。
神父揮舞著骨頭,砰的一聲,砸中了撲過來的第二個人。
這個人本意想偷襲神父,結果被發現了,還沒有回頭,神父就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下子。
他兩眼一翻就昏迷過去,神父把他往旁邊踢開,他就中了一槍,緊跟著,死去了。
邊上剛才說話讓神父去死的人愣了一下,揮手喊道:“給我上!”
眾人麵麵相覷,都握著拳頭,衝了過去,隻要不越過分界線,就還是安全的。
他們都是這麼想的,但是,實際上,神父沒有給他們機會保證自己在打鬥過程中肯定不越過那條線。
地上躺了一部分的人。
說話的人抬起手來,對身邊的人喊道:“停下來!”
眾人迫不及待地刹住腳步,連忙往後撤退,警惕地盯著神父,目光落在神父身上的血跡,又頗為羨慕,他們也希望自己有那麼強大的戰鬥能力和計算能力,他們不會以為,毆打神父的人總是不小心越過那條線是因為自己沒有注意,唯一的可能是,神父給了他們一個機會。
他們往前就會越過那條線。
他們往後就不會接觸那條線。
他們拋棄了神父給的機會,他們就迎來了死亡。
某種意義上說,這甚至有些許宿命意味,但太少了,就顯得頗為滑稽。
尤其是在這裡,這麼多人都前仆後繼卻死亡的情況,他們的死亡就越發可笑起來。
這又有些悲哀了。
他們不能怪罪頭領,也沒法怪到神父身上,也不願意怪罪自己,想來想去,隻能怨恨將自己送到這裡的人。但也無濟於事,不出意外,將他們送到這裡的人,幾乎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即使在這裡,他們也不大有可能再見麵,一切都顯得那麼毫無必要。
也就更加令人感受到由衷的痛苦存在且發酵,空氣之中蒸發著淡淡地血腥氣,他們眯著眼睛,更深切地感受到的東西,卻是屬於自己的痛苦,那是難以言喻的東西。
場麵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安靜得有點詭異,仿佛周圍的一切聲音都變成了背景音,連伴奏都算不上。
說話的人走到神父麵前,打量他問:“你願意加入我們嗎?不必繼續這樣爭鬥下去,隻需要在目的地麵前,來個最終對決,總有人可以活下去,那個人可以是你,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其他人,但是現在,我們沒有必要在這裡就你死我活,不是嗎?”
神父挑了挑眉,笑道:“好啊。”
對麵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我還以為需要準備上好的口才說服你,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答應了,這也很好,我們可以省點時間,也給對方省事,你是個很識時務的人,我喜歡你,希望我們能通力合作,一起活到最後,再一決勝負,而不是半路就死去。”
這算是祝福了。
神父笑了笑。
他臉上還有鮮血,笑起來有點恐怖,本身是溫和的,但這裡到處都是屍體,他這樣溫和,反而更加恐怖起來。
“我是二十號。我們就算認識了,你有什麼要求嗎?作為我剛才試探你的賠禮。”
“我要五號加入隊伍。”
“那是你的朋友?”
“不是。”
“下屬?”
“不是。”
“你們有什麼關係嗎?什麼都沒有,我很難辦。”
“是你說要賠禮的,你也可以不給,但這是你的事情。”
“我不會出爾反爾,你不必這樣對我說話。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那我們算約定好了?”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