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問一句,請問這個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女孩小心翼翼看著神父問。
她低聲說:“父親告訴我,在外麵不能隨便吃彆人的東西。不安全,也有可能,不太禮貌。”
神父回答:“沒關係,這就是你父親送給我的,他說,有人在過節的時候給他送禮物,他收下了發現家裡可能沒法在過期之前吃完,就送給我一瓶,就當是見麵禮物,畢竟,我今天還是第一天為他工作,也可以算是入職新人禮物了。”
他對女孩笑了笑問:“你對自己的父親還不信任嗎?”
女孩連忙搶過神父手裡的藥品咀嚼兩下吞咽掉說:“沒有!”
她連連搖頭:“絕對沒有。”
女孩就差對著神父發誓了:“我很相信我的父親。”
神父點了點頭,並且察覺女孩和父親之間的關係雖然很好但未必沒有縫隙。
他對女孩笑道:“那我們現在回到病房去吧。你父親應該很著急,他也不是故意想讓你不高興,隻不過是,說話的時候稍微沒有那麼注意。我的朋友也這麼對我。”
女孩笑了笑:“我知道他是對我好。”
話音未落,她卻自己低下頭去,有點難過的樣子,好像心情又低落了,這次不是因為父親的話語,是因為她覺得,她和父親的關係,確實有點不夠好。
病房門口,神父將藥瓶裡麵的藥片倒出來,在手裡一數,一共十二片,一把都倒進嘴裡,咀嚼兩下,吞掉了。
女孩愣了一下,轉過了頭問:“沒問題嗎?一下子吃這麼多。”
神父說:“沒關係的。”
他把瓶子給女孩看:“這裡寫了,一天三次,一次四片,最多不超過十二片,沒有超過最多數量的限製,再說了,隻是一小瓶,全都吃了也不會有問題的。”
女孩將信將疑點了點頭:“好。”
神父對她笑了笑,她臉紅了,低下頭去,腳步匆匆進入了病房。
神父隨後進入,當著攤主的麵將藥瓶收了起來,坐在少年的病床旁邊問:“你什麼時候能好起來?”
少年沒好氣回答:“醫生說了,輸完液就好了,也就是這一兩個小時的事情。”
神父問:“你好像對我有意見?”
少年哼了一聲:“不是好像,就是。”
神父問:“為什麼?”
少年說:“你還不知道嗎?”
他嘟嘟囔囔:“見色忘友。”
神父問:“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你有了一種錯覺?我們並不是朋友吧。”
你本來想殺我,現在大概也那麼想。
少年愣了一下,表情有點複雜,是難過和委屈混合,然後這個表情就迅速在他臉上消失了。
他點了點頭,麵無表情地故作冷酷回答:“確實。”
他說:“是我高估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了,看你順路過來兩次就自作多情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他看起來有點難過,但是那點難過很快就消失了。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沒關係,沒什麼好難過的,本來這就是事實,他隻不過是把事實說出來了,我不能連事實都不能接受,這不應當,我是個正常人,正常人是不應該這麼難過的,更何況是因為自己討厭又想殺的人一句話。我不能這麼激動,就像被刺激了一樣。
情緒波動太大了。
他努力想把這些東西壓下去。
但是因此,心裡更難過了,胸腔悶悶的,就像上麵的被子變成了一塊大石頭。
神父沒有興趣關心他的心裡想法,起身道:“那好。”
邊上的女孩突然一下子跳起來,紅著臉對攤主說:“我想上廁所,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攤主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女孩竄出去不見了。
神父看了少年一眼,少年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但隱約察覺到了神父的意思,轉過頭去,順手把自己這邊的簾子拉上了,保證不會意外看見其他病人的情況,閉上了眼睛,用行動對神父表示,你要做什麼就去做,隨便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多看。
神父走了出去,站在了攤主的病床旁邊,打量攤主的臉,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但這個時候不應該笑出來,他知道,所以,他對攤主說:“您應該很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