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也注意到了林清的異常,便叫了她一聲:“林清?”
林清卻像是沒聽到一樣,仍然保持之前的動作,也沒有回答。
謝辭快步走了過來,發現她臉色白的發青,嘴唇也沒了血色,盯著景陽的雙眼是空洞的。
“林清。”謝辭不知道她這是怎麼回事,便拍了拍她的臉頰:“你怎麼了?”
林清像是聽不到一樣,隻是嘴裡念叨著:“血。”
聲音雖然小,他卻聽清了,他一隻手捂住林清的雙眼,一隻手探到他的後脖頸處,微微用力按摩她的頸椎骨。
並且喚了鶴翔進來:“帶走處理乾淨,這血漬一點不要留。”謝辭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許是,他不是心軟之人。
罷了,就當是她這次幫自己的報酬吧。
被一刀割了喉嚨,景陽早就停止了呼吸,走完了生命的最後一程。鶴翔蹲下探了探她的鼻息,不放心地補上兩刀。
大部分的血漬都留在了毯子上,地上隻有零星的一點,他腳踩著毯子在地上蹭了蹭,確保沒有血跡後,用地毯裹著景陽扛了出去。
屋內隻剩謝辭和林清二人,一時間寂靜得很,謝辭聽著她的呼吸漸漸順暢,才漸漸撤掉捂在她眼睛上的手。
“林清。”這一次她有了反應,雖然遲緩卻有了回應,點了一下頭。
點頭是什麼意思,他不知道她叫林清嗎?
謝辭都要讓她給氣笑了,他板著臉:“抬起頭來。”
林清聽到謝辭的聲音,身形一顫,差點昏過去,她深吸一口氣抬起了頭,與他目光交彙的那一刻,不自覺地將眼睛移開。
謝辭捏著她的下巴命令道:“看著我的眼睛,你怕什麼?”
林清再次直視他的目光,聲音都在顫抖,避開這個問題,隻道:“下官想活命,想全須全尾的活著。”
謝辭的眼睛似是波瀾不驚的深海,表麵許是平靜,可一不小心就會陷入深淵,不見天日無法脫身。
“你沒有背叛我怕什麼,怎麼抖成這樣,我嚇人嗎?”謝辭看出了林清的恐懼,語氣也不像之前那樣刺骨。
林清顫顫巍巍的回道:“下官不敢,殿下不嚇人,隻是下官從小就暈血,才會失了分寸。”
謝辭鬆開了林清:“記住你方才說的話,你若是背叛了我,我會不見血地讓你痛苦的死去,回去吧。”
林清走的時候,腦袋都是空心的,渾渾噩噩回到林府,第二天就生了一場病。
這一場病足足持續了一周,每天晚上她都會夢到謝辭近在咫尺的臉,然後一刀解決了她,好在經過福伯的調理緩了過來。
同時也迎來了第一個好消息,壽命增加半年,並解鎖天眼第二技能:過目不忘。
早在林清升為殿中侍禦史後她就應該進宮,但是調度令沒下來,禦史台也沒她的位置。等一切準備好後,又來了景陽這一出戲。
想起景陽她就害怕,皇家的人可真是沒有一個善茬。
如今拖拖拉拉一個月,她今日才穿戴官服任職。
初到禦史台的她,向各位同僚大佬們問候,一開始還都好好的,直到李禦史來了後林清就被吐槽了一頓。
李禦史看著和同僚們套近乎的林清就沒好氣地說道:“皇宮之內可容你放肆喧嘩,擾亂同僚辦公,壞了規矩。”
真是個八婆,老頑固你故意的是吧。
林清走上前行禮:“敢問大人可是李禦史。”林清上任之前就打聽過了,禦史台有一個脾氣衝,嘴還黑的禦史,名叫李成,於是林清猜想便是他。
李成袖子一甩雙手背後,頗有一副奸賊的氣勢,仰頭一橫:“正是。”李成以為林清也是要討好他,理所應當的端出架子。
“李大人好,我對李大人敬佩有加,但不敢苟同您剛才的說法,首先下官初到禦史台任職自是要給各位大人問安,以示尊重,況且現在還未到工作時間下官怎就擾亂辦公了?再者李大人到了工作時間還沒來可算是玩忽職守?最後若李大人一定要說下官在皇宮喧嘩,下官不敢不認,可李大人訓斥下官的聲音可是響亮的很,那大人也是故意喧嘩,與下官同罪,請問大人下官說得對嗎?
這一番言論有理有據,禦史台的同僚們皆敬佩她,若是李成說對就是承認他欺壓下官,玩忽職守,可若不承認便是打他自己的臉。
李成入官這麼對年,頭一次見過如此牙尖嘴利的官員,當下被懟的說不出話,氣的吹胡子瞪眼睛:“豎子,一派胡言,粗鄙之人,誰不知道你隨身攜帶羊粑粑蛋。”
林清聽後也是一愣,公主府的下人自是不敢嘴碎,除非……
林清心裡有了底,呦,糟老頭子還敢罵我,這可是你自找的,看我不懟死你家祖墳都冒青煙的。
林清淡然一笑:“即便李大人看不上下官,下官也要真心實意的稱您為大囤咆。”
聽到林清的誇獎,李成的顏色稍微緩和:“大囤咆是何意?”
“就是鄉巴佬的意思。”
李成一聽指著林清的鼻子罵道:“混賬東西,你個渾人竟敢辱罵我。”
林清連忙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非也非也,大人肯定是誤會下官了,下官是衷心地讚美您呢,鄉巴佬這一詞可要拆開分析,首先是香字,香代表鄉紳,是指一個人有才華還仗義疏財,這巴字呢和王八的八同音,代表在下祝您跟玄武一樣長壽,這佬呢代表您位極人臣,您看下官既誇您又祝福您的,您為何還要辱罵下官。”
林清說完在場同僚們皆忍不住笑出聲,李成老臉則氣成了豬肝色,一句話也說不出,就在此時一個格格不入的聲音插了進來。
“好,好一個鄉巴佬,真是讓朕刮目相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