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淩春最終也沒有從文竹嘴裡問出是誰送的皮草,走的時候順了一瓶酒,捏了文竹的臉一下,貌美就是占便宜,讓她彆顧著談戀愛就忘了工作。
待春春姐一走,文竹興奮地換上一件白色皮草,再戴上那頂帽子,對著鏡子不停自我欣賞,可惜這幾日鵬城已經回溫,沒十分鐘她就捂出了汗,匆忙對鏡拍了幾張照片後,就趕緊脫了下來。
文竹躺在沙發上,刷著自己那幾張搔首弄姿的自拍,不禁想,華而不實的奢侈品,她不會主動買,也不適宜在這裡穿,果然是資本家才有資格擁有的東西。
徐漢森讓人送了衣裳過去,原以為能收到某人的自拍,誰知道文竹隻是告訴他,酒收到了,先幫他存著,再沒下文了。
像是一根羽毛撩在他心上,越是不夠靠近,就越是想靠近。
徐漢森站在窗前,望著外麵白雪皚皚的異國街道,手指輕敲酒杯,喝下今晚第一杯酒,他真想現在就見一見這隻狡猾的小狐狸,看看那身狐狸皮下到底有一顆什麼樣的心,怎麼就能讓他斷不了念頭地惦記著她。
老金安排行程的時候,根據徐先生的意思,留了一個晚上待在鵬城。
文竹則仍在忙年底的工作,她的檔期排到了年二十九,春春姐把稅扣掉後,將這段時間的收入轉給她的,她收到入賬短信,滿意地笑了出來,有付出有收獲,這樣的日子並不壞。
隻是偶爾看到掛起來的那幾件皮草,心有戚戚,總覺得它們與她的小屋子格格不入,它們似乎應該待在一個富麗堂皇的屋子裡,有專人打理,備受嗬護才對。
文竹也會買奢侈品,可她並不珍視那些皮包和華服,她總覺得,自己要的東西並不是這些,可讓她說出自己內心渴望,她又沒辦法說個一二三。
自從在收到那日試穿過後,文竹就再沒讓這些裘皮上過身,隻是把它們掛起來,因為覺得不合時宜,有些不知道拿它們怎麼辦的慌張。
還有那箱酒,並不適合她。
究竟不合時宜的是這些皮草和烈酒,還是送禮物的那個人呢?文竹發現自己確實是笨,她分不清楚。
你來我往地過招是很有趣,可要走到哪一步才算數?文竹知道這場遊戲若有個主導人,一定不會是她,內心深處的某種警惕使她不敢讓自己放縱其中,她才從一場感情泥淖中掙紮出來,沒有足夠的勇氣踏入下一場。
徐漢森的私人飛機落地鵬城的時候 ,文竹也剛從上海回來,結束了今年所有的出差工作。
所以待她收到徐漢森的信息時,糾結了半天要不要和他見麵,畢竟徐叔叔是個不錯的男人,長得好,出手大方,又不迂回,有大男人的氣質,真睡了也不虧。
權衡之下,於是文竹就很榮幸地成為了第一個拒絕徐漢森的女人,若是蔡盈知道她拒絕了徐漢森的邀約,大概會敲破她腦袋。
徐漢森有些危險地眯起眼睛,用忙來做借口,他懷疑這是不是文竹的欲拒還迎。
可文竹的確沒有閒下來,隔壁租下來的房子基本上完工了,她正到處找家具和飾品去填充它,後續還要源源不斷的內容輸出,每日拍照片和視頻記錄,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
徐漢森自有尊嚴,被拒後自然不會勉強,隻是吩咐老金去把原先停在她那裡的車開回來。
老金不知道徐先生和文小姐在鬨什麼名堂,行程明明緊張,徐老太太還在臨港等著他回去祭祖,徐先生特意繞路來看文小姐,最終又沒見上。
他也不打聽徐先生的事情,隻好聽吩咐辦事,上門去找文竹。
文竹正拿著小鏟子處理一些牆角的灰膩,頭上的帽子和口罩都灰撲撲的,這兩日裝修開荒的清潔工人都放假了,她心裡著急,隻能自己上陣。
老金上門,文竹頂著一身的灰給他遞鑰匙,又不敢問徐漢森的消息,隻想混弄過去,仿佛不問就沒有發生。
老金把車開回來,和徐先生說:“文小姐在忙裝修的事。”
徐漢森臉上無甚表情,隻點頭表示知道了,也不在意她是不是推脫。
什麼都可以有,什麼都可以沒有,是徐漢森這類人的風度。
黃鳳儀女士發來指令,讓他回臨港前,繞道港島見一見王珍妮小姐,她說:“我從不要求你能多子多孫,但是結婚也並不是那麼為難的事情。”又念叨道,“若是你父親在,會希望你有一個可以操持徐家的太太。”
姆媽連過世多年的父親都抬出來了,徐漢森隻好又改道港島,在半山的黃宅住下,等黃家舅父們的安排。
隔天傍晚的晚宴上,徐漢森見到了令黃鳳儀女士讚不絕口的王珍妮小姐,果然是名門之後,氣質高貴,談吐優雅,沒有當下年輕女孩的浮躁,悠然得體,是名媛中的名媛,比那位一見麵就吃得滿嘴蝦肉的女郎要秀雅得多。
王家對徐漢森十分禮遇,他們都極力想湊成這樁喜事。
哪個人家裡不希望有這樣一位得力女婿?
看著年輕秀麗的王珍妮,徐漢森認真地想,是否如姆媽所說,結婚也是個可行的選擇?婚姻對他來說不會是桎梏,他仍有最大限度的自由,但生活軌跡至少有改變的可能性。
可王珍妮小姐不這麼想:“我想畢業後先到非洲工作幾年,再考慮結婚的事情。”年輕人自有年輕人的銳氣。
徐漢森失笑,接連被拒絕,他也不是什麼王老五。
黃鳳儀女士稍晚的時候問徐漢森感受如何。
徐漢森心情不好,有些不客氣:“隨時準備著!”
黃女士沒有和兒子計較,至少他不像以前抗拒家裡安排的相看,又叮囑他:“既然已經在那裡,就去看看徐麟。”
徐漢森快速讓自己冷靜下來,和姆媽發什麼脾氣?他不也在逃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