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是鄭花嬸的小兒子,文阿婆摔倒,躺在地上痛了半天,動彈不得,家裡隻有她一個,沒人幫忙,站不起來,是他經過屋門前,聽到文阿婆叫喚,才叫上人,一起進去把人扶起,幫著送到醫院來的。
在開了足夠冷氣的酒店套房,文竹還是出了一層薄汗,千叮囑萬懇求,請鄭花嬸和小朋先幫忙照顧姨婆,她今天就回三橋鎮去。
想著又翻出另一個電話,吳小雪,她那個從不聯係的的媽。
吳小雪很快接了電話:“...我知道,小朋給我打電話了,我現在坐車過去,你姨婆最疼你,你馬上回來!”
話沒說兩句,電話掛斷了。
文竹抖著手,閉上眼睛,強讓自己冷靜,姨婆隻是摔了一跤,老人家骨頭鬆脆,都是平常事,一定不會有事的,要鎮定!
她想起姨婆那張老態又嚴肅的臉,總是乾巴巴地不要她的錢,也不要她回去,上回見到姨婆,感覺姨婆又更佝僂了些,隻要一想到老人家孤零零躺在病床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文竹就心疼得無以複加,怪自對姨婆關心太少。
打開手機的訂票係統,文竹準備改今天的機票到距離三橋鎮最近的機場,省會城市才有機場,臨港到那裡航班不多,一查機票,最早是在晚上十一點,中途還要隔天轉機!
徐漢森穿好西褲和襯衫出來,手上忙著頂袖扣,見文竹一臉蒼白焦急地坐著,不停翻動手機,把袖扣往旁邊桌上一丟,大步過去抱住她:“怎麼了?”
“姨婆摔到骨頭,醫生說要做手術。”麵對徐漢森的關心,文竹的眼淚“唰”一下就掉了下來,淚眼朦朦,也不顧徐漢森知不知道她說的是哪位。
剛剛鄭花嬸打電話來時,她聽到姨婆喊痛的聲音,姨婆這麼堅強冷硬的一個人,得有多痛才會叫出來。
“乖,彆哭。”徐漢森去揩文竹臉上的淚痕,可這眼淚就跟不會斷線似的,大滴大滴流個不停,流進了徐漢森心裡。
“我要回去看她,隻有今晚的飛機,我等不及了。”她準備改票回鵬城,再自己開車回去。
“彆怕,我來安排。”徐漢森安撫她,轉身打了個電話給老金。
文竹逐漸安下心,站起來,伸手把腮邊的眼淚抹去:“我要去收拾行李。”她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小女孩了,總歸要堅強些。
“好,我陪你去。”徐漢森想了想,還是決定去送她。
兩個多小時後,徐漢森陪著焦心的文竹來到機場,他讓老金安排了自己的私人飛機去送文竹。
機場太陽很烈,風很大,把文竹的發絲吹得揚起,那件寬鬆的白襯衫被吹得鼓起來,白花花的陽光照在水泥地上,把所有人的眼睛都照得眯起來了。
老金戴著墨鏡,一路跑過來跟徐先生彙報:“已經和那邊的一個小機場聯係過了,可以降落,但時間不能太長。機場距離文小姐說的醫院,大概還有四個小時的車程。”
徐漢森頷首,把文竹拉到跟前,這個小姑娘怎麼跟水做的一樣,眼淚掉個不停:“彆怕,凡事有我。”
文竹的眼淚又湧出來,怎麼也止不住,她其實很愛哭。
徐漢森隻好再替她把眼淚擦去,揮手讓小金也跟著上機。
“不用麻煩他了...”,文竹抽噎,小聲推拒。
“讓他去幫你跑跑腿。”徐漢森很強硬,又低頭吻去她腮邊的一顆淚。
老金等人見了,趕緊轉過身去,目不斜視,開始搬行李,互相招呼,忙碌起來。
“去吧,有我在。”徐漢森再次親親她,送她上了飛機。
文竹坐在機艙裡,哭得眼睛發紅,拿著紙巾拭淚,透過舷窗去看徐漢森,太陽底下的他身形依舊高大,令人覺得可靠。
太陽大,徐漢森又戴起了墨鏡,見文竹望著他,便伸手朝她揮手,旁邊的人過來說了句什麼,沒等飛機起飛,他就轉身鑽進了車廂裡,黑色轎車繞開飛機,很快就走了。
怎麼一下子就哭成這樣,像個沒經曆過事兒的小女孩,文竹回過神來,不由苦笑,才剛剛突破的關係,徐漢森會不會嫌她太愛哭,嫌她麻煩?
機艙裡隻有她一個人,小金和其他的機組人員待在一起,沒有打擾她。
美麗的空姐給文竹送上一杯冰水和一條熱毛巾,還溫聲問要不要替她敷敷眼睛。
文竹吸吸鼻子,搖頭,那一刻她真怕對徐漢森的好上癮,被人照顧的感覺實在令人鬆弛。
飛機很快起飛,三個多小時後在小機場降落,文竹也戴上墨鏡,遮住哭腫的眼睛,今天她沒有心思再弄什麼防曬的花招,一身熱汗,飛快出了機場。
小金拖著二人的行李箱,接過徐家在當地公司司機的車鑰匙,放好行李後,再請文小姐上車,兩人一同開車去了文竹姨婆所在的醫院。
坐在車廂中,文竹拿出手機給徐漢森發微信:我平安落地了,謝謝徐叔叔的照顧。
徐漢森這回沒讓她等太久,很快回她:彆說傻話。不用怕,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