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引來了大家的一陣哄笑。
“啊,我還以為是阿眠姐姐讓她進去奉茶呢!”
“那可不是,我給你說啊,鳴鶯這人,就愛表現…”
聽著裡麵傳出來的話語,鳴鶯的眼神越來越陰沉,提著食盒的手越握越緊。她們知道什麼,在這候府,怎能不爭。還有阿眠,大家都說她心善,願意為我求情,可是呢,卻讓我不能再去老夫人麵前近身伺候;明明自己都要出府嫁人了,還霸著老夫人身邊大丫鬟的位置不放,假惺惺。
鳴鶯用力推開院門,裡麵的人聽到開門聲便不再講話了。進入院子後,她頓了一下,狠狠地掃了一眼站在門邊的幾個小丫鬟,這才去正屋送膳食。
布膳時,鳴鶯看著跟老夫人說說笑笑,極討老夫人歡心的阿眠,心中剛壓下的怨憤又起來了。
在她被撥到老夫人院裡時,阿眠就已經是大丫鬟了,為了向上爬,她討好地奉承阿眠,可誰知阿眠竟待鳴柳那個呆子更好。明明三人同住一屋,鳴柳跟她是同一時間來老夫人院裡的,她那裡不如鳴柳了。
前天,她更是無意中聽到阿眠對鳴柳說等她出府後,就讓她去老夫人身邊奉茶。她不甘心,趁她們不在時,便擅自去奉茶,可她太緊張了,沒端穩將茶杯摔了。
“鳴鶯,在想什麼呢?膳布好了,我們該出去了。”
聽到鳴柳叫她,鳴鶯這才回過神來,收起了眼中的不甘與怨憤,跟鳴柳一起退出了正屋。
今日,沒輪到阿眠她們值夜,於是在老夫人歇下後,三人便一起回屋了。
洗漱後,三人躺在大通鋪上,阿眠想到白日的事,“鳴鶯,以後不可如此魯莽了。再過不久,我可能就要出府嫁人了,到時就沒人能顧著你了,你要更謹慎一點。”
阿眠是了解鳴鶯的,她知道她一直想頂她大丫鬟的位置,可她的性格,並不適合貼身伺候貴人。
“阿眠姐姐,我知道了。我以後真的都不能去老夫人身邊奉茶了嗎?你可以幫我再求求老夫人嗎?”
鳴鶯抱著一絲希翼。
“估計不行,今日宋嬤嬤也在。我再去求老夫人,怕會讓她更惡了你。鳴鶯,其實在外伺候挺好的。伴君如伴虎,老夫人看似和藹,但畢竟是貴人,哪有那麼好伺候的呢。”
“哦。”
阿眠也不在乎鳴鶯的敷衍,該說的她都說了,剩下的就是個人緣法了。若有的選,阿眠其實覺得當一個看門的小丫鬟就好的很。
入夜,大家都熟睡了,鳴鶯卻偷偷起床,走到阿眠的床位前。月光透過窗戶,灑在阿眠臉上,鳴鶯靜靜地凝視著阿眠此時額前沒有碎發的模樣,她的眼裡充斥著嫉妒、不甘和怨憤,而後,悄悄地溜出去了。
風平浪靜地過了幾日,在一個不是阿眠當值的午後,她被叫進了老夫人的屋裡。
進入正屋,阿眠發現屋內無並無丫鬟,連宋嬤嬤也不在,隻有大夫人和老夫人。
大夫人坐在老夫人左下首的位置,凝重的神色中透著淒苦。老夫人膝下三子一女,女兒遠嫁蘇州,二子在廣州外任,長子和三子皆在京城。在老侯爺去世後,長子繼承了侯府爵位,大夫人就是長子的嫡妻,現今的忠勇侯夫人。
阿眠視線掃過大夫人後,又掃了一眼愁眉不展倚靠在矮榻上的老夫人,最後定在了茶幾上。
老夫人桌前的茶幾上隻有一個茶盞底,並無茶杯,她便心頭一跳,隨後低眉掃了一眼,在大夫人麵前的地上看到了一點未乾的水漬。老夫人極少動怒,今日這是怎麼了。
阿眠平複了下心神,平穩地對著老夫人和大夫人行禮,“阿眠拜見老夫人,大夫人。”
而後邊走到老夫人身前,屈膝詢問:“老夫人,奴婢給您重新沏杯茶?”
“好。”老夫人看著阿眠拿出的花茶包,心裡更不得勁了。
“這花茶還是玥兒賜我的。你們都說我不該太寵她,可她是我候府的嫡長女,就該嬌寵著。”
老夫人儼然是想起了自己進宮的孫女,大夫人的嫡女:宋璟玥。今上還未登基時,宋璟玥便入了他府邸,現如今已封嬪了。
“娘,玥兒時刻都記著您呢。昨日進宮,她還惦念著你的身體呢。”
“玥兒是個孝順的。若不是當初她非要進皇子府做妾,今日怎會如此,我可憐的兒啊。”
“娘,您真心疼玥兒,就不妨考慮一下我剛才的提議。我也是為了玥兒好,這宮裡慣會捧高踩低的,她剛滑了胎,要是再失了寵…”
大夫人一邊說著,一邊掃了幾眼阿眠。
阿眠正在給老夫人沏茶,並未察覺到大夫人的視線。她此時彎腰半蹲著,這個姿勢將她豐盈的曲線展露的淋漓儘致。大夫人眼裡多了幾分滿意。
老夫人聽了大夫人的話,臉色變了又變,終於狠下了心,“人來了,你自己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