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擺擺手,不耐煩地說:“即然容嬪姐姐未下過這等命令,那就沒什麼事了。這宮女是凝華宮的,本宮就不多問了。”
要不是時機不對,鄭良媛還挺想看看這宮女的模樣。“依竹,咱們回宮。”
“奴婢恭送鄭良媛!”念夏屈膝行禮。
等鄭良媛一行人走遠後,阿眠才抬起頭,小聲地開口,聲音中帶著祈求:“念夏姐姐,是你拿著食盒”
念夏當然知道是自己傳的娘娘的話,讓她去送食盒的,但不能認。遂打斷她的話:“阿眠,我今日從未拿著食盒來找你!”
聽聞此言,阿眠明白今日這一出估計是容嬪想要懲處她了。不論今日她有沒有碰到鄭良媛,這食盒送沒送到禦書房,她都不會好過。
阿眠慢慢起身,對著念夏福了一禮,平靜地說:“奴婢知曉了!念夏姐姐今日從未來找過我。”
“阿眠,這宮裡不是那麼好待的。今日遇到鄭良媛,對你來說也許是好事。”也許是愧疚,又或是不忍,念夏輕聲提點了阿眠一句。
凝華宮,鳴柳跪在正殿門口不停地磕頭求情,求容嬪娘娘饒過阿眠姐姐。二十大板,又不準請醫女,天這麼熱,阿眠姐姐怎麼挺的過去。
正殿的大門一直未開,宮女太監們來來往往,卻都冷眼看著這一幕。鳴柳回頭看著院子裡,被打的衣衫染血的阿眠,滿眼絕望。
打板子的奴才儼然得了容嬪的吩咐,打的格外重。阿眠強忍著一聲未坑,額頭的汗落下,糊住了雙眼。
她看著磕頭求情的鳴柳,又看著緊閉大門的正殿。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若能熬過今日,她必不會放過容嬪,這是她逼她的。
二十大板打完,阿眠也暈了過去。鳴柳一邊哭著,一邊搖搖晃晃的地背著阿眠回她們住的屋子。
養心殿內,李德全看著站在高案前練書法的主子,有點拿不準該不該說這事。可想到那宮女的容顏,他狠了狠心,賭一把了。
李德全小心翼翼地開口:“皇上,凝華宮的阿眠姑娘出事了。”
“嗯。”褚雲瀚頭也未抬,思忖了一會,才說:“說吧,發生了什麼?”
李德全覷著主子的臉色,看不出是在意還是不在意。他隻得硬著頭皮將今日發生的事,快速地講了個大概。
聽到阿眠受傷,褚雲瀚練書法的手頓了一下。
“容嬪不準醫女來看?”
“是。”李德全當然注意到了自家主子的動作,又添了幾句:“這天氣越發的熱了,若不及時處理傷口,怕是容易感染。”
李德全內心腹誹:這容嬪是個傻的麼。若要懲處這宮女,直接發落打死就是。來這一出,若是那宮女僥幸活了下來,得了恩寵,人家會念著你的好?
褚雲瀚放下練字的筆,屈指敲了敲桌子,沉聲道:“派個太醫去看看,開點藥。”
他內心有些不快,但到底顧念著容嬪是忠勇候府出來的。
“諾”。
坤寧宮裡,剛午睡起來,正坐在梳妝台前整理儀容的皇後也從貼身宮女雲霧那聽說了這事。
雲霧站在皇後身後,正幫她挽發。一邊挽一邊發出疑問:“娘娘,你說容嬪這演的是哪一出。那個叫阿眠的宮女肯定是得了主子的命令,才不得不去禦書房送食盒的。”
皇後揉了揉額頭,笑著開口:“大概是惱羞成怒了吧。是個拎不清的。”
“娘娘,我們要不要”
“不必。食盒沒送去禦前,本宮就當這事沒發生。那宮女是容嬪宮裡的人,隨她處置吧。”
“娘娘,可歸根結底還是容嬪忽視您了。您早上還重申了這條規矩。”雲霧對容嬪有些不滿。
“好了!你這張嘴呀。“皇後笑著打趣道。
“這後宮裡的規矩啊,因人而異,取決於皇上的態度。那個宮女,明顯入了皇上的眼,本宮就不去摻和了。咳咳咳”
“娘娘,您沒事吧,我去請太醫。”雲霧說完,就邁步向外走去。
“雲霧,不準去請,也不準告訴皇上!”皇後剛說完,又是一陣咳嗽聲。
“娘娘,奴婢不告訴皇上,就去請太醫來看一下。”
“太醫來了,皇上還能不知道嗎。”
皇後抬頭看向窗外那一片紅紅的高高的圍牆,淡淡地說:“看了也無用,我這是心病。你退下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雲霧還想再勸,但看著自家主子有些悲傷的神色,隻好先退下了。
凝華宮最北邊的偏房裡,鳴柳看著床上麵色蒼白夾雜著痛苦之色的阿眠,心裡十分焦急。
容嬪不準醫女來看,她們自己也請不到,進宮時也沒帶藥,鳴柳不敢隨便去處理傷口,怕引起感染。但天這麼熱,一直不處理也是會感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