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裡的火漸漸熄滅，那一顆晶石也全部熔化。房間昏暗無光，隻剩一縷香味。

王默再睜眼時又看見了水清漓的身影。她以為還是幻覺，便揮手要抹掉這影子。

結果她摸到的是溫熱的人。

王默的手頓了一下，而後他的聲音很真實地響在耳邊：“你還好嗎？他們對你做什麼了？”

……

不是幻覺，因為他沒消散。

王默的手還停在他臉龐上，她的視線慢慢聚焦，終於看清了眼前這熟悉的麵孔。

她眼神很迷離，水清漓不敢想象他們對她做了什麼，隻是俯身下去，想將她抱走：“彆怕，我會帶你走的。”

他來之前，便想象了無數中接下來要麵對的場麵。他不希望牽連到任何一個人，也不喜歡她受到一絲傷害。

他隻身闖進幕天閣，決心成功便帶走她，失敗便護她走。

不過這一次好像很不同，水清漓來時一路順利，門口沒有人攔他，他輕而易舉地找到了王默。

越是輕易，就越有古怪。水清漓心裡總有不好的預感，於是一直提著防備之心。

王默在他觸碰到自己時回過神，搖搖頭：“他們沒做什麼，你快離開這個屋子，那邊有……”

那邊有奇怪的香。她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尾音更沒發出來，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有什麼？”他給她擦了擦汗珠，低下頭耐心等她繼續說完。

四周忽然燃起曖昧的燭火，門緩緩關上，空氣裡的那縷香味開始蔓延。

水清漓抬手想阻止門關閉，結果胳膊一軟，頭也發暈，重心不穩，反而摔倒了王默懷裡。

真奇怪……這個房間怎麼這麼熱。

水清漓知道幕天閣肯定藏著不一樣的心思，但他沒猜到會發生這些。

“水王子。”王默努力抬起胳膊，摟住他，“我都想起來了。”

水清漓一怔。

她說她想起來了——在初遇時，她驚動他的淨水湖，他動情於她美麗的血色皮膚；在深海底，他給她千年靈丹，為她換上華美的水禮服；在風雪暴停止之日，他朝她伸手說，人類的女孩，牽我的手吧；在所有人遺忘她時，他借口說來辦事，並給她送上草莓蛋糕；在末日前，他帶她去到海邊，告訴她那是他的心……

當然，她也想起他滿身血痕，為了她和幕天閣的人決一死戰。

辛靈抹去了她記憶深處的最恐懼，也讓她遺忘了這樣好的水清漓。

“很抱歉，我竟然忘記了你。”王默貼上他的耳朵，“水王子，其實我一直都沒來的及告訴你……”

“什麼？”

水清漓一直和她保持著距離，她忽然貼近，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默默守護在彼此身邊，是保衛人類世界的戰友，也是曆經百般苦難的知己。

即使她不說，他也明白兩人之間還有更深的感情，但他表達過很多次心意，她都不曾回應。

很快他又想起夢境裡的那一幕：王默身穿潔白婚紗嫁給了自己心愛的王子，而那王子的麵容和他一模一樣。

王默將他抱的更緊，輕聲回答：“我願意牽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