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盒子 往日舊疾(2 / 2)

除了食材,調味料其實也少了一樣,那便是胡椒粉,最好還是白胡椒的,稍微撒上那麼一丟丟在韭菜餡裡,風味就能提升好大一截。

胡椒此物,在大頌朝也不算太罕見,京中東西兩市都可買到,隻是價格很是高昂,隻要高官貴胄府中,才會采買使用,普通百姓一來買不起,畢竟買小小幾顆胡椒的錢,都能買上一斛大米了,二來嘛,就算是把胡椒給他們了,那也不會做啊!

不過胡椒是錦上添花之物,沒有胡椒倒是對韭菜盒子的做法,產生不了太大的影響,沒有也便沒有了。粉絲卻是實實在在會使口感有極大變化的,桑秋以前看過粉絲的做法,雖然沒嘗試親手做過,但改日不妨試上一試。

接著便是和麵。做韭菜盒子的麵餅,桑秋用的是燙水,一手持壺,一手持筷,往裝了麵粉的大盆裡緩緩加入燙水,同時迅速用筷子將麵粉和水攪拌開來,形成絮狀。

桑秋另外又留了一小部分麵粉,用涼水和了麵,此時拿過來倒入盆中,兩種溫度水和的麵,混合到一起用力揉搓成外表光滑的麵團,以免全部用燙水和的麵,質地太黏,做出的韭菜盒子咬起來帶上些筋道的口感。

烙餅用的麵團不用醒發太久,不過今日忽然來了寒潮,桑秋還是在裡麵加了一點點老麵,蒙上一層濕布,放在一旁靜置醒發了片刻。

雞蛋碎也是桑秋親自炒的,雞蛋全力打散後,點上一些料酒去除蛋腥味,又調上一點鹽,使雞蛋碎塊能夠更入些味。因為是包在韭菜盒子裡的,所以雞蛋炒成了大小均勻的碎塊,方便食用,也能與韭菜碎更好地混合。

醒好的麵團從盆裡整個兒取出,不用再進行揉麵,直接搓成一長條,乾脆利落地切成麵劑子。砧板上撒了一層乾麵粉,防止麵團粘連,而後抄起擀麵杖,就將每個劑子擀開成麵皮。

韭菜盒子的麵皮的厚薄也分為好幾種,有皮擀得很薄,中間裹上大量的餡料,講究的就是一個皮薄餡大,滿口韭菜雞蛋香,吃得過癮,但也有喜歡將麵皮擀得厚一些的,然後用烙餅的方法去烙韭菜盒子,將表皮烙得兩麵金黃,帶點微焦的褐色。

桑秋便是後者的典型代表,她喜歡吃厚實的麵皮,咬下去外皮被烙得乾而酥香,微微的焦褐非但不影響口感,反而使得麵皮帶上了鍋氣,燙麵和出來的麵團裡水分充足而柔軟,在嘴裡越嚼越有滋味,配上韭菜雞蛋的內陷,那香得讓人一口接一口地停不下來。

所以她按照自己的喜好,沒有將麵皮擀得太薄,而是保留了一定的厚度,同時儘可能在不影響韭菜盒子外形的情況下,往裡頭多包了些餡料,這樣吃著才爽嘛!

韭菜盒子的形狀包得跟餃子有些類似,就是比餃子更大一些,肚中也更鼓更飽滿,兩邊麵皮疊到一起,封口處桑秋捏出了好看的一排花邊,不過最要緊的還是得捏緊了,防止盒子裡包的餡料不小心跑漏出來。

每隻韭菜盒子有桑秋手掌那麼大,每人一隻便能足夠吃飽。

光桑秋一人包韭菜盒子,肯定是忙不過來的,於是她讓阿重和小蛋兒過來幫著她一起包。在她的悉心指導下,雖然他們做的韭菜盒子沒有那麼好看的花邊,但是烙著來吃,肯定是沒問題的。

“也不知道誰那麼好運氣,能吃到阿秋包的!”阿重盯著桑秋包的形狀極好看的韭菜盒子,一麵讚歎著桑秋的好手藝,一麵偷偷在心裡咽著口水。

“你彆光顧著想吃了,你看看你包的,這麵皮都要撐破了!”小蛋兒沒忍住打斷了他,指著他手中的韭菜盒子,“餡兒都漏出來啦!”

阿重這才發現,他走神的工夫,手上的麵皮被他扯了一把,現在可不正是個破皮的韭菜盒子了!

無奈之下,他隻能求助於桑秋。

桑秋這會兒,則是正忙著處理那一盆黃顙魚。

雖然她以前也沒少做過魚,但這黃顙魚的處理還和其他常見的魚類有所不同,開膛破肚取出裡麵的內臟,剪去魚背和胸處的硬鰭,將魚從裡到外清洗乾淨。

黃顙魚的表麵覆著一層黃色的粘液,使它們看上去十分有光澤。這層粘液據說其實有藥用的功效,能夠生津消渴,但是書院裡的夫子學生們估摸著肯定不喜看到這影響美觀的粘液,所以桑秋還是用鹽和溫水搓洗了一番,將魚身上的粘液清理去了。

聽到阿重求助的聲音,桑秋接過他手中破了皮的韭菜盒子,稍作下補救,將韭菜盒子重新捏了捏後,放到板上。

她看了看剩餘的麵皮和韭菜雞蛋餡,餘下的量還能再包上大約五六隻,於是便接手了過來,讓他們兩個去將燉魚湯用的豆腐取來,再去把早上剛送來的一籃子蘑菇給洗了,切成小塊。

新鮮的蘑菇是早上剛從山裡摘來的,大小形狀各有不同,桑秋其實對這些野生菌菇的了解並不太多,不過聽阿重和小蛋兒說,采菌子的都是山中熟知山貨的老人,對於野菌子如數家珍,食堂中所用的菌菇都是他們采來的,放心吃就是了。

阿重他們的刀工桑秋是心裡有數的,所以也不敢讓他們切有技術難度的,比如豆腐,菌子嘛,就從中心劃個十字切開,再各塊對半切成小塊就行,沒有太大的技術含量。

雖然桑秋內心是如此想的,但當她看到阿重切出來的蘑菇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兩眼一黑。

這……切出的蘑菇塊,從三角到四方到五邊,再到奇形怪狀桑秋都形容不上來是什麼模樣的塊狀。

桑秋扶額,安慰自己刀工一事本就無法一蹴而就,需要時日積累,來日方長,來日方長。這蘑菇形狀差了點就差了點嘛,也不影響燉湯的美味不是。

她安慰著自己,拿起菜刀,將豆腐攔腰切開,再一刀持刀,一手拿豆腐,一刀挨著一刀快速地把豆腐切成小塊,每一塊都方方正正,絲毫沒有粘連。

這是她以前經常做皮蛋豆腐練出來的刀工,這麼一想,她又有些懷念起皮蛋的味道了,不知道能不能讓施師傅去買點鴨蛋上來……

“唉喲!”隻聽得一聲稚嫩的童音驚呼,桑秋和其他人齊齊回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