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晨準備最後一點東西的時候,幾人已經按照自己的習慣坐下了,他們麵前各擺了一碗麵。
麵湯清亮鮮香,再把拌好濃稠醬料的碎肉麵上一撒,熱騰騰的蒸汽飄來,就連傅銘宇一個吃慣了西餐的人,胃裡的饞蟲也蠢蠢欲動。
傅言卻發現自己的麵和其他人有不同。
“我的蛋呢?”
其他三碗上都臥著一個圓潤可愛的蛋,他坐下來才發現自己碗裡空空蕩蕩。
路星晨走了過來,將手裡一碟蔥花放下。
他在傅言身旁坐好,道:“家裡蛋不夠了,隻好委屈一下兒子招待客人。對了,牛奶、果汁和豆漿都在廚房裡,你們要什麼自己去拿。”
傅言:……
他的眼神逐漸含滿幽怨,但想想這個岔是從自己開始的,多少有點理虧。
路星晨看著傅言,感覺他好像頭上長了一雙耳朵,現在耷拉著,忍住笑說道:“你翻一翻,東西在底下。”
傅言用筷子在麵中撈了幾下,從碗底找出一個蛋。
他細細回憶對比,這個蛋,是四個裡長得最好看的一個!
剛剛的低落瞬間一掃而光,這時,鴿子撲棱著翅膀飛落到桌上。它將門外等著人的消息傳達給傅言。
鴿子說完,本想飛走,卻被傅言按下。他難得見著一隻說話這麼順溜的鳥,十分感興趣:“你怎麼學會說話的?能不能教我?”
“你要學鳥語嗎?人類是不可能學會的,咕咕咕!”
傅言一把把鳥按在懷裡,說就算它不教,今天也要跟著他們一起出去。
“我太久沒回來,對堪合勒不熟,你帶路。”
等在門前的侍衛長也終於等來了西城的主人。
他恭敬地將右手覆在左胸上,躬身行禮:“影向西城的主人致以誠摯的敬意。三百多年以來,西城的主人都隻是間隔幾十年在城中點亮一盞主臥的燈。閣下這一次複活了整個西城,想必準備了一個宏大的願景。”
侍衛長謹慎地打量著這個年輕的主人,卻沒從他臉上看出什麼彆樣的謀算。很快他又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因為這種看起來的無害,很可能就是謀算的一部分。
“沒有,你想多了。我隻是回來轉轉,你回去吧。”
傅言不知道侍衛長心裡的想法,但直覺告訴他對方隻是一個前哨。當然,他說的是實話,沒有任何參與背後爭鬥的打算。
侍衛長顯然不信,但既然下了逐客令,他也隻能點頭。
“我明白了。如果您需要進入東城遊樂,城主將會為您敞開大門。”
侍衛長的馬車離開有一段距離後,路星晨出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他習慣於憂慮,下意識便說出了口。
“沒什麼,專心沉浸於玩就可以了。”
傅言拍了拍手,兩隻鴿子叼著一張地毯飛來,停在他們跟前。他將地毯接過,用手一點,毯子便懸空浮起,平攤著等待它的乘客。
“愣著乾什麼?上車、不,上毯啊。”
“這地毯隻能在城中浮起吧?”傅銘宇瞥了一眼,第一個坐上去。
傅言道:“在外麵能飛起,會被抓走做研究。”
等人一一坐穩,地毯飛馳而出,前往慶典的入口。
白天明顯才是堪合勒人活動的時候,一路飛過,走在街上、飛在天空、漂在河中的人是昨天傍晚的十倍不止。
從路星晨的視角觀察,飛在空中的人是最少的,要隔上十幾分鐘才能碰上一個;在河中前行的一大半是乘著遊船,而零星掠過的幾個腳下踩著一張葉子,自行飛速前進;最被廣泛采用的是昨晚乘坐過的甲殼蟲,從高空看下去,就像一條條流動的線,連通整個堪合勒。
飛毯一路前行,帶著他們停在了一家裁縫鋪門前。
“你們今天穿的都不行,”傅言解釋道,“要融入彆人,總要換身傳統服裝吧。”
堪合勒避世幾千年的時光,有相當一部分人不歡迎外來者。換上衣服,在歡快的氛圍中,即使最頑固的老頭也能忍著不對你發作。
路星晨沒有異議,他本身無所謂穿什麼;後麵兩位倒是糾結了一下,最後鹿明明把傅銘宇給勸進了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