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傅言一把拉住路星晨的手臂，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我們不一起嗎？”

路星晨把衣服和麵具都給了他。

“在一起的話，被發現的風險更大，我的身份不會和一個內城的侍衛長有過密的交情；你身邊沒有我，也更方便調查。”

“我可以悄悄跟著。”

路星晨搖了搖頭：“讓麵包繼續跟著你吧。”

傅言還是不解，甚至有些著急了。他一直追著路星晨跑，現在他離開了，那他應該往哪兒去？

路星晨拉起他的手，發現自己現在的手太小後，兩隻手齊上，包裹住對方的。

“去哪裡都可以，謎底在哪裡我不知道，我也會保護好自己。”

他一隻手和傅言的十指交叉，將安心傳給對方，篤定地說：“傅言，我需要你去。你去了之後，不用很久，我們就會再見。”

雖然依舊茫然，但傅言終究找到了一個錨點。

他漸漸沉著了下來，鄭重地應下路星晨的要求。

分彆之後，路星晨沿河岸走上返回登陸點的路。他在河岸邊看到了許多掛靠的小船，那些大多是用來運送石料。

他並不心疼地掏出兩枚古錢幣，給了岸邊一個準備出發的船夫。

“這點錢不夠，小姐，如果是五十天前，收到兩枚錢幣我會很高興。”

路星晨點點頭，剛剛他去買藥的時候就知道了，堪合勒自己的錢幣，一天比一天不值錢。莎攢的古錢幣，在急劇的外來衝擊下逐漸變成了一堆沒用的累贅。

他添到了五枚，船夫挑剔一番，終於還是讓她上了船，又等來幾個人，船才搖搖晃晃地開了。

“怎麼今天收的都是這些破爛，”船夫抱怨道，又酸溜溜地提起他的同行：“就我倒黴，分到了過渡區這一塊的河道。像他們那些臨近中心的，時不時能收到外麵一些稀有的紙幣、甚至是金子呢！”

船上一個女人，正掀起衣服抱著懷中的孩子哺乳，聽了船夫的話，她也陰陽怪氣道：“誒喲，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中央區有中央區的活法，過渡區有過渡區的活法。難道，多了點金子，就能讓他們比我們多長出一雙眼睛、兩對手腳？”

“你就是目光見識短淺，再這樣下去，堪合勒的太陽沒有我們的份了。”

一人幽幽插話道。

又是一個聲音，這個聲音的主人穿著破爛，但明顯是個外來人。

“波普大人不是今天就會到過渡區給女兒舉辦成年禮嗎？我來到堪合勒，就知道它未來會有成為理想之城的可能。”

一個不屑的聲音立刻反駁。

“波普的混賬話你也信，看來是活在書裡太久了。少寫你那些隻能當廁紙的詩吧，朋友！”

一群人爭論起來，但是都很微妙的沒有動手，路星晨在旁邊沉默，偶爾應和幾聲，隻感覺世界實在太過吵嚷。

小船繼續推進，他看到了那片長滿三葉草的岸。

“我在這裡下。”

路星晨離了小船，船上的人都有些不舍，少了一個聽眾就少了一分樂趣。

此刻，太陽明顯偏西，根據經驗推測應該在下午四點。路星晨走上河岸，看向鐘樓。

兩點半？他估計錯了？

他回想著記憶中的片段，他第一次看到鐘，那時候是一點半，那時的太陽也確實符合一點半日中稍過的位置。

路星晨這次認真記下了時刻，他觀察著機械表，上麵有時針和分針，沒有秒針。

“等等看吧。”

他自顧自說著，帶著女衣和麵具前往最初的小屋。不管還有多少時間，黑夜總要降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