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標誌已經揭露了答案——那是放射性物質的警示,由此,那些或暴斃或短壽多病的傳聞都有了解釋。
路星晨將大致情況說了出來,光還是不能夠理解,畢竟堪合勒封閉了幾千年,開放的那十幾年還不能夠使高深的知識滲透。
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以為我們的魔力、屏障和神已經是幾千年來最為神秘崇高的事物,沒想到你們外界的魔法已經到了神也無法施展的程度。”
“不,”路星晨否定了她,“你們的神當然可以做到,隻要拿到相應的物質,一般人也能做到。”
說完他自己也無奈地笑了:“好吧,這聽起來要比之前還可怕。”
零件已經裝了回去,路星晨和光打算即刻離開。然而走之前,他們發現夜幕中的堪合勒突兀地出現了一個亮處,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雄雄烈火吞沒了一座房子。
“那是——波普?”
光也看了出來:“波普的老院落?都說了老房子要經常檢查,不然很容易著火。走,過去看看!”
下鐘樓之後又是一次行木術的施展,不到五分鐘,他們便從波普後院外的一堵牆上走出。恰好一個走過的路人不幸看到人出牆的詭異畫麵,他嚇得要叫出聲的時候,被光一個手刃劈倒。
路星晨道:“我們去前門打聽一下情況。”
光抽出一條絲巾讓他圍住臉,兩人一起走去,還不到前門,就看到七八個波普家的仆人不斷地從其他地方把水運來。但那一盆又一盆的水,比起竄得人高的火苗可以說是杯水車薪。
光找個人不注意的機會溜了進去,而路星晨抓出一個圍觀的中年男人詢問情況。
“波普家不小的,這次啊,也就是著了一座兩層小樓,說是小時候關著孩子用的。也不知道波普那麼著急做什麼?著火的樓旁邊也沒有其他東西,讓它燒完就完了嘛,他家又不缺這點錢。”
這時候一個婦人匆匆跑來,貼到男人身邊:“死鬼!還在這裡呆著做什麼,去把家裡的水都拿出來賣給波普老爺,這火他一定要滅,現在出高價買附近所有住戶的水呢!”
男人屁顛屁顛去了,路星晨拉住婦人的袖子:“姐姐,這到底怎麼回事?”
“好妹妹,”婦人被一聲姐姐哄得眉開眼笑,“我和你說。”
“波普的女兒胡曼不是剛犯事麼,被波普下令關進那座著火的小樓裡了。胡曼人被關在二樓,現在火燒得正旺,有人在外麵叫她的名字卻沒聽到回應,很可能是昏倒在裡麵了。”
“哎,說起來也是他家的孽障,我聽我母親的朋友的在那裡做仆人的兒子說,那把火可不是自己燃起來的。”
“……多謝。”
明明上午胡曼還活蹦亂跳,氣焰強盛,轉眼之間一場火來臨,很可能什麼都沒了。路星晨忽然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螞蟻,現在他們站在外麵或低聲討論、或幫忙救火的,都是螞蟻開會。
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回頭一看,原來是光。
光拉著路星晨遠離人群,偷偷拿出兩套仆人服裝:“換上,我們進去玩玩。”
路星晨自然沒有異議,手指一點衣服就換到了身上。這次沒用什麼術法,他們找了個角落翻牆進去,混入扛水滅火的人當中。
到了那座小樓腳下,火勢依舊燒得很旺,而這裡的主人波普此刻站在樓前,神色頹敗。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實,路星晨看到他渾濁的雙眼濕潤,似乎剛剛流過淚。
“那麼多人,”波普嘶啞著聲音,“沒有一個上去攔住你們少爺!就眼睜睜看著他衝進去——你們是想我女兒和兒子都一並失去嗎?!”
!!!
路星晨聽得也是大驚,波普說話後一片人烏壓壓跪下,他和光也加入其中,俯首低眉。所有人一片靜默,唯有火燃燒的聲響包裹了一切。忽然,一個虛弱聲音穿過了火的隔絕。
“……哥……哥!不——!!”
“砰——”
二樓緊閉的玻璃窗破開,伴著接連不斷的爆裂聲響穿透耳膜,在火舌伸出之前,一個人包裹著浸濕的被褥被扔出,光反應極快,縱身一躍堪堪將人接下。
人們抬頭看去,另一個人尚且看不清麵目,就被因空氣湧入而暴漲的火舌吞沒。然而大理石柱也在那一瞬間承受不住火焰高溫,斷裂開來,整個窗口坍塌。
所以連最後一點聲音也沒人聽到。
光把被褥攤開,裡麵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胡曼,她黑灰糊了滿身,漂亮的發尾也燒出了些許焦糊。
胡曼躺在被上,蜷縮起來,波普想要去拉,她卻在被觸碰的時候瑟縮了一下。
波普什麼話也沒對她說,收回手讓人把小姐帶回屋裡休息。就在他以為這個夜晚即將結束,自己可以獨坐到天明太陽升起的時候,管家匆匆跑來,臉上帶著難堪的神色。
“老爺、老爺,”管家一來就跪下了,語無倫次。
波普道:“好好回話。”就算是有人趁火打劫,那都讓他們來吧。
然而管家的話卻超出了波普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