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是一些樣式簡單但口感不錯的糕點,有些小貴,傅言搶先付了錢。一出店門,他就把路星晨拉到暗巷角落裡。
路星晨一臉茫然:“怎麼了這是?你……”
他話沒說完,忽然被人抱入懷中。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並不緊實,而是虛虛攏著,能感受得到小心翼翼的珍惜。
傅言低著頭,下巴輕輕抵在他的肩上。
“我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說啊。”那件事路星晨揭過不想再談,那就不談,總可以從彆的地方補償吧?
不好的地方……雖然有時候是有點笨拙,但也是彆樣的可愛。路星晨順了順對方毛茸茸的發頂,一顆心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之間變得安定不少。
光和影的家位於稍靠外圈的居民區內,是一個小院,他們的父母已經過世,院裡隻有兩姐弟住著,現在顯然就隻剩光一個了。據光自己說,他們的隔壁就住著兩個看門的侍衛。
他們到的時候,兩個熟悉的侍衛正在從屋裡往外搬巨大的玩偶。
“兩位,早上好。”
長得高的侍衛——也是愛畫畫的那個,看到路星晨之後眼睛一亮,有些靦腆地問好:“你們好,請進。”
一旁的矮侍衛抱著比自己還大的黑兔子,“現在都快正午了,還早上好呢!誰過來幫我一把,這該死的真沉!”
“你們這是……”路星晨上前托起兔子的屁股,手感確實不錯,能感覺得到用料紮實,連表麵的假毛也很柔順。
矮侍衛回答道:“這些小孩玩意兒,都是影的囉!光讓我們拿出來曬,那些追捧他的女人最喜歡他冷酷成熟的樣子,她們要是見到這些,都會被這個晚上睡在一整床玩偶裡的幼稚男人給嚇跑的吧!”
傅言摸了摸下巴,抱了一隻玩偶放在院子裡的草席上:“不,人家知道了說不定會更喜歡。”
高侍衛無奈地笑了笑,他的朋友也不是第一次胡說八道,便由他去了。
幫著把塞滿了兩個屋子的玩偶搬出來、又把禮物送上後,他們才和這兩人坐下來說話。路星晨第一次知道了他們的名字,矮且話多的叫禪,高的叫岩。
“你們說的事我聽明白了,”禪點點頭,“但是要問起維克托的想法,我們是一點都不清楚。”
岩道:“最了解的人是光,她很小的時候就仰慕維克托,收集的資料恐怕比城主府藏書館收集的維克托生平還要多些。”
兩個侍衛說光一早匆匆忙忙不知道去了哪裡,到現在也沒回來。“你要是想,去光的藏書室看一看,隨便翻,她不介意更多人知道維克托有多好——甚至希望全世界人都知道。”
一時間斷了頭緒,路星晨也隻好一頭紮進書屋裡十幾個大架子的海量資料裡。
傅言則換個思路,留在外麵和另外兩人聊八卦。
他們聊的內容毫無邊際,最後碰到了情感話題上。
岩憋了很久,還是忍不住試探:“我真的,不可以為他畫一張畫嗎?”那個他指的自然是路星晨。
“不可以。”傅言斬釘截鐵,以前他完全沒立場說這樣的話,但是現在多少有了點底氣。
他接著轉移話題:“對了,光為什麼這麼傾慕維克托?影好像也是一樣,雖然沒有像光表現得特彆明顯,但是他願意做激進派的死士,這份感情也不能說淺。”
禪和岩對看一眼,說不是他們本人不能夠理解。
“我們四個同歲,我和岩還在學習新字的時候,他們就被分開參加訓練了吧。因為隸屬一個上進的家族,這個家族還有著整體衝破第二層的打算,所以壓力格外大。”
“維克托的仁慈、理念和信仰,都是他們難熬的生活中那麼一點點的希望。”
他們不知道的是,一些敏銳的人提前打聽到資源枯竭的消息,為了存活,不得不向上爭取獲得更多資源的資格。
岩也有些感慨:“兩個人的訓練時間、項目完全分開,性格更是天差地彆。但是最後的觀念居然走到了一起,該說果然是親姐弟嗎?”
“不過光對維克托的感情,”禪擠眉弄眼,曖昧地調侃道:“以你的情況,比我們更能體會吧?”
傅言:“……我?”
禪朝著書屋的方向努了努嘴。
“你喜歡他什麼?”岩壓低了聲音,抑製不住熊熊燃燒的好奇心:“不要拿告白時候的那套說辭,越是像你這樣沒什麼經驗的男人越喜歡在這種時候故弄玄虛,一般人都聽不懂。”
傅言:……某種程度上他說的沒錯。
他緩慢地眨了一下眼,出神地看著某一個方向,模糊地道:“一種很難說的感覺。”
那可以說是一層阻擋自己的膜,他在膜前無計可施停留了很久,忽然之間來了個人,沒有任何準備地將膜衝破,卻還留下向他伸出了手。
岩一錘定音:“他不想說,糊弄我們。”
禪哈哈大笑:“不說就不說吧,總之,我想應該是他向往或者身上缺少的品質。”
就像光一樣,她真正相信著那個人描繪的世界,沒有圖堤、也不用人們壓抑、流血,就能夠和平相處的世界。
“砰——!”
樓下,大門猛地砸開,光幾乎是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衝上二樓的會客廳,就要向著書屋而去。
“光??怎麼這麼突然回來了?”
被她的闖入震住的兩個侍衛放下手中的吃食,就要上前詢問。
就在光要開門的那一瞬間,裡麵的路星晨先出現了。
他手裡拿著一份文件:“擴大申請,很有意思的東西。”
光一把搶下,從書脊硬生生撕成兩半。
“撕有什麼用,”路星晨把那兩半書撿起,收好:“這個隻是備份吧,原版應該在城主那裡一份,王子公主那裡一份;而且就算全部毀去,他們還是可以再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