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出了店門,外麵埋伏著的人也不少。路星晨不得已再次拋棄昂貴的輪椅,傅言一把抱起他,勉強穿過包圍的人群。
已經到了徹底撕破臉皮的地步,K當然想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去追,卻被身後的中年男人攔了下來。
“收手吧,我不是憐憫他們的意思。”男人拍了拍K的肩,“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吸血鬼的背景強橫,不是你能觸碰的。”
借著月色,路星晨和傅言原路返回醫院。K還沒有對醫院的人發號施令,他們順利帶走了餘下三瓶原液。
但即使如此,還有四天怎麼辦?
“我們先離開這裡,”路星晨找到堪合勒送的束石收好,看見傅言正在屋子裡亂轉:“你在找什麼?”
傅言翻找著桌麵,“一個紅色的紙片……我明明放在這裡。”
路星晨:“……”
是他藏起了那個占卜師送的紅色紙方塊。
“算了不找了,”傅言歎氣,“人家也就是隨口一提。其他人都沒辦法,她也不一定能幫上忙。”
路星晨垂眸,係統作為第三方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為什麼不拿出來?】
【你完全認不出占卜師的來曆嗎?】
係統卡了好一會兒,【沒認出,她不就是一個普通老太太,哦,家裡有個重病的丈夫。還有什麼特彆的?】
良久,路星晨才說了一句係統摸不著頭腦的話。
【現在隻是我可能回不去而已,如果讓傅言看到那樣東西,或許連他也一起回不去了。】
在圖堤,他叫得回傅言一次,卻無法肯定叫得了第二次第三次。
他們連夜轉往本市最好的一所綜合性醫院。路夫人也得到消息,一同趕了過來,坐在床邊攥著路星晨的手說不出話。
護士推著床送路星晨進行新一輪檢查,她隻得放開手,頹敗地在病房中等待。
“怎麼就突然這樣了呢?”
即使眼前的路夫人單純是一個小說人物,但傅言還是難免會因為她和路星晨的關係而憐憫安慰:“阿姨,您先放寬心,我會儘我最大的力陪他到完全康複。”
路夫人拉過傅言的手,溫和卻悲傷地拍了拍。
“多謝你啊,陪著我們星晨。但如果真到了沒有辦法的地步,不要太苛責自己。”
傅言聽到她的話一愣,十分驚訝。如果不是確定路夫人是個慈愛的母親,這聽起來甚至像盼著自己兒子早死。
路夫人卻繼續說道:“你看起來是個——以為努力就有好結果的孩子。世上總有些事是不能圓滿的,隻能我們自己去接受它。”
傅言聽得心煩意亂,盼著路夫人不要再多說不詳的話。
接下來的話就是隨意談談兩人之間的相處細節,路夫人顯然知道了他們的關係,但還是驚訝於傅言的直白大膽;孩子喜歡的和喜歡孩子的,她一向是建議選擇後者,這樣一來,就會安全而有保障。
接受愛,人人都會,而主動愛人是一種太過辛苦、需要天賦和培養的能力。很多時候一個人主動出擊,並不一定是會愛,更可能是一種自戀。
但是現在,路夫人也不知道該如何說,看起來像是她的兒子選擇了喜歡的人,而這個人也一樣地喜歡他。
她和傅言告彆的時候,沒等到路星晨檢查出來。現在的路星晨讓她感到熟悉又陌生,她還不知道怎麼和兒子相處。
“我明天再來。你也不要胡思亂想,好好沉浸於兩人相伴的每一刻吧。”
於是路星晨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隻陷入哲學思考的薩摩耶。
傅言盤腿坐在他旁邊的床上,眼神深沉,見到他先抱著啃了一口。
“路夫人好像一點兒也不擔心你和我在一起受傷,這個世界的人很開放?我還以為會……”
路星晨聽懂了他未竟的話,還以為會上演什麼三千萬支票離開我兒子的戲碼。
“你彆想太多,”路星晨笑歎,勾了勾他的下巴:“她是很敏感的一個人,除了我父親,見到人的第一眼就能分辨出好壞。”
傅言哇哦了一聲,把他的話在腦子裡轉了轉,感覺不對。
“你好像很熟悉她,就像對真的媽媽那樣熟悉。”
路星晨道:“路夫人從脾氣、外貌到習慣的動作,都和我母親完全一致。”
係統早告訴他同人世界會現實取材,傅言前期劃水做任務,自然沒注意到這一點。
不過再真實,也全是假的。
傅言忽然想起路星晨現實裡的母親已經去世,暗罵自己嘴上沒把門,懊惱之後立刻轉移了話題:“還不止一個,傅銘宇也和現實的幾乎沒什麼差彆;不會連K也有對應的人?算了算了,不提這兩個死人。”
“不過,好像和我相關的人倒沒有,”傅言捉住路星晨不安分的手把玩,“我哥沒出現,我爸沒有,我媽也……可能是因為吸血鬼血統?也挺好。”
路星晨:……
他輕咳幾聲,轉而說到自己的檢查結果上。
依然是沒檢查出任何原因,但身體內的器官呈現不同程度的衰竭。專家會診緊急開了一場,原液的成分也立刻送到檢驗處檢測。
會診結果十分糟糕,沒有任何人類現代醫學可以對症下藥的地方;原液的普通化學成分已經檢出,但其中摻雜大量天然物質,卻都不在現有的物質名錄中。
路星晨大概推測,那一部分是K自己收集的、非人類材料。
“那試著配製次品呢?”
“他們已經在做了,但無法確定能延長多久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