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今天的貴客，福利院內的孩子玩起老鷹捉小雞的遊戲。鹿明明遠遠看著，鼓起勇氣走到了欄杆外。

最終還是沒有進入，隻把口袋裡的兩顆奶糖送給角落裡一個落單孩子。

然而，孩子一口吃下糖，一句謝謝沒有，還把糖紙塞回他手中。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大哥哥，扔一下！”

什麼熊孩子？！

他氣得把紙團隨手扔了，緩過來之後又認命般尋找丟失的垃圾。當他彎下腰伸手時，卻有人先一步拾起紙團，一扔，精準落入不遠處的垃圾桶。

鹿明明抬頭，瞳孔微縮——

“……你是？”

眼前的人套著一身海綿寶寶玩偶服，手裡牽著一大捧氣球，有那麼一個瞬間，鹿明明差點以為他是已經死去兩年的路星晨。

與此同時，在普通人感受不到的波段上，響起一個電子音。

【告訴他，】係統壓著嗓子深沉地說，【你不是路星晨，你是星晨路。】

【……】

路星晨刻意換了聲線，裝作偶然過路：“看看氣球吧？十塊一個，一口價。”

他扒拉著氣球繩子推銷：“你看，有皮卡丘、小鯉魚、派大星……孩子都會很喜歡！”

“我我我！我喜歡！”

吃奶糖不道謝的混蛋小子瞬間冒頭，隔著鐵欄拉鹿明明的衣角。

“不買！”

路星晨在殼套裡不適地動了動，回歸後，係統隻能定位鹿明明；但他不方便在主角麵前以真實樣貌出現，隻好臨時換了一身玩偶服。

鹿明明被小孩煩得要走，路星晨趕忙叫住了他。

“哎！你等等，我還有其他服務！”

一旁的孩子開始假哭乾嚎：“我要氣球！氣球！”

鹿明明聽得心煩，卻聽眼前的海綿寶寶說：“我給你算一卦，用正統的九宮飛星！算得滿意了你給我錢，算得不滿意我分文不收，倒送這孩子一個氣球！”

“看你的臉色，”路星晨皺眉，故作高深地抬起黃色手套，在手指上瞎點幾下，“兩年前遇到過我的同行，用的是卡牌占卜。”

鹿明明大驚，黯淡的雙眼驀然一亮，薩爾羅納之夜的記憶再次浮現。

本以為是個坑蒙拐騙的海綿，沒想到他再次遇見了真正的高人。

那個時候，他還很風光，生活也很有趣……不像現在，雖然依舊有人喜歡他，但生活平淡，遠不及兩年前短短的一個月。

他好想回到過去，為什麼當時認識的人，沒有一個留在他身邊呢？

給鹿明明“算卦”並不難，路星晨對他的狀況不說了如指掌，但能摸個八九不離十。他先一句“金風玉露一相逢更勝卻人間無數”引出前情，末一句“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撥動心弦，說得鹿明明勾起情腸，回憶轟轟烈烈的戀愛。

路星晨心下焦急，麵上不動，談話間不經意試探幾句，從鹿明明半含酸的講述中知道傅言已經失憶，也沒了吸血鬼的力量，完全成為一個普通人。

【他還說他正在周遊世界，會不會遇到危險？】

【……宿主，傅言，是一個成年且健康能打、家裡有礦的男人，能威脅到他的東西不多。】

一番忽悠之下，鹿明明心滿意足付了錢，旁邊等著的小鬼頭沒拿到氣球嗷嗷大哭，已經引起了其他孩子的注意。

【還有什麼事？快走快走！】

路星晨卻沒有立刻動身。

他褪下黃色手套，露出那條傅言還回來的手鏈，再一次對鹿明明問出同一個問題。

“拚搏的現實和永久沉睡的美夢，你選的話，要哪一個？”

鹿明明眼睛快速眨了幾下，又挑起耳邊的碎發。

他落寞道：“我有得選嗎？”

路星晨提起手鏈，一顆琥珀般的星星在鹿明明眼前搖擺。

“如果你想做個完全依從心意的好夢，試試這個，但時間長了，有可能無法醒來。”

“這……沒關係！你給我吧！”

鹿明明忙不迭收下，連連道謝；路星晨看著鹿明明小跑離開，心想，束石最終還是用在了主角身上。

拿到束石的那一刻，他就想過利用它提升主角的滿意度；然而那時候的鹿明明眾星捧月，並不缺少伴侶和寵愛，也不會選擇做一場美夢。

現在，正是最合適的時機。

【所以你早有解決能量不足的辦法……虧我還給你挑了幾個合適的NPC崗位。】

路星晨暗暗無奈，他也是和鹿明明談過之後，才確定對方最終會選擇脫離現實、沉迷虛幻。

【其實你挑的NPC不一定白費，如果他今天不用束石，那第三條將依舊按理執行。】

係統一聽，立刻開始祈禱鹿明明有午睡的習慣，並且在午睡的時候迫不及待試用！

路星晨對此倒沒太多擔心，他現在憂慮的，是另一個問題：如果被傅言發現把手鏈轉送給鹿明明怎麼辦？不，他現在失憶了，更應該擔心的是怎麼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