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手術台上臉色蒼白的青年睜開了眸子,楚停隻覺得從胸口到肚臍眼的位置有一道鑽心刺骨的疼。
身邊的籠子裡有個麵目全非的女人,她瘋狂地撞擊著鐵籠,發出哐哐的聲音。
能看得出她生前貌美,嘴唇鮮豔,殷紅的鮮血從唇角流出,一截人類的手指還在她的嘴裡,被她嚼的稀爛。
勉強抬起頭,便看到了自己暴露在空氣中的心臟和器官,血淋淋一片,自己這是被開膛破肚?
我……是誰?
莊洲的記憶翻湧而來,楚停頓時情緒抑鬱了起來,有了躺在這死了算了的想法。
她快死了……
[大佬,隔絕了主神,你的力量就不能用了!]
[主神來問我了,匿了。]
主神……大佬?
楚停沒思緒去想那些了,她的生命正在飛速消逝,看了眼一旁的女人,這是弟弟莊瀾養的喪屍。
她是莊洲嗎,還是……誰?
楚停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放進了籠子裡的那一瞬間,女喪屍就咬住了她的虎口,血肉頓時從籠子裡飛濺出來,落在了楚停的唇角。
深吸一口氣,縮回手緩緩坐起,攻擊性極強的的病毒在楚停神經內肆虐,活死人總比死了強。
她看了眼血肉模糊的虎口,又看向一旁的鐵盤裡,蒼白的手指微顫,拿起了針線,刺入了皮肉裡。
深吸一口氣,坐在手術台上手指翻轉牽引,病毒還沒感染到全身細胞,楚停仍舊能感覺到疼,一邊縫線一邊顫抖,一條完美的刀痕被她縫的歪歪扭扭,如同蜈蚣一般醜陋。
踉蹌翻下手術台,喉嚨裡發出緊促的呼吸,拿起被人隨意放在桌上的白大褂,吃力地披在單薄的肩上,她的身體也太弱了吧……
許久沒進食,肚子傳來了咕嚕的聲音,楚停卻沒有想吃東西的欲望,腦子裡被抑鬱的負麵情緒充斥。
反正等會就變成喪屍了,還惦記什麼。
“呃!”楚停仰著脖子,一條暗色的血線從脖頸慢慢攀附上她蒼白俊美的臉上。
手支撐著桌子,控製不住的顫抖,桌麵上的文件全數被她掃落,散了一地。
腦海裡又在想這些文件是莊瀾沒日沒夜敲出來.的,全弄散了……他會不會很難過啊,我是哥哥,怎麼能這麼任性。
楚停低聲咒罵,莊瀾都把自己開膛破肚了,她還要事事以他為先,她有病吧!
蒼白瘦弱的大手青筋暴起,青年雙手支撐著地麵緩緩站起,被鋒利的桌角撞了一個趔趄,捂住腹部暗罵一聲,扶著雪白的牆壁,踉蹌離開。
牆壁上留下了一串血手印,實驗室裡女喪屍不斷撞擊著鐵籠,嗬嗬地嘶吼出聲。
楚停白淨單薄的胸腹暴露在空氣中,冷風吹來讓她不由得一哆嗦,僵硬地扭了扭脖子,這裡可是……人類基地,她一個快屍化的人,留在這裡就是找死。
腦海的想法卻是這樣的,死就死了,長痛不如短痛,跳個樓吧。
於是楚停控製不住自己的步伐跑上了一處荒廢小區的天台,雙腳站在圍欄上,雙手張開往下墜落,風在她的身側呼嘯而過,啪的一聲摔在了水泥路上。
青年身體扭曲怪異,血液從他的腦後流出。
良久,他動了動手指,以奇怪的姿勢站了起來,身體折疊一百八十度,逐漸直了起來,身上的白大褂已經被血液染紅了一大片。
楚停抬頭,雙目赤紅,嘴裡發出嗬嗬的叫聲,她被感染了?於是連忙跑了起來,卻發現自己的小腿扭曲地不成樣子,跑起來踉踉蹌蹌的。
停住腳步,坐在一旁的石階上,雙手放在小腿肚上,用力將小腿掰了回來。骨骼哢嚓一聲,十分清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呼,楚停僵硬著脖子,扭頭看去,赤色眸子像是要爆出眼眶一般,蒼白的薄唇上還沾染了不少鮮血,讓人看起來十分可怖。
“我靠,洲哥……他怎麼成喪屍了?”
角落裡細微的聲音讓楚停的耳朵動了動,記憶中以往這種聲音她是聽不見的,難道變成喪屍就有順風耳了嗎?
“這裡可是基地,怕他做什麼……快點上報,不然等會就晚了!”
“可是……洲哥帶著我們幾個從大學裡逃到這裡,他……”
“你清醒一點!他是喪屍!”
“你倆小聲點,彆把他招來了。”
楚停慢慢把頭轉了回來,叫她洲哥的人是計算機的大二學弟梁澤,當時他剛從深山老林醒過來,就看到了爬山攝影的梁澤。
梁澤和自己不算親密,都是富二代,但梁澤的好友是莊瀾,自己隻是存在於彆人口中的一個好哥哥而已。
楚停分不清自己是誰,是莊洲還是誰,但她知道,自己此刻就是莊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