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地下監牢在一瞬間成了一堆廢墟,細碎的沙礫亂飛,滿天的灰塵將這一片地區變得朦朧極了。
看來莊瀾是把他的特供工廠炸了。
破碎的沙石割破了二人的皮膚,臉上的血管被割破了不少,鮮血糊了楚停一臉,抬手隨意擦了擦,凸起的血管竟然開始消退了。
楚停嗆得咳嗽了幾聲,背起昏過去的褚墨在沙塵中迅速離開。
昨天二人跟著漢子來到這個工廠,沒想到守衛極其森嚴,楚停隻能另尋他路,留下褚墨在這裡暗中監視。
隨後褚墨趁著人員大規模撤離混進了地下監牢,沒想到莊瀾那小子對自己的研究成果是真的毫不珍惜,寧願讓她和那群喪屍一起被炸成灰。
跑遠後,楚停把胸口的碩陽小隊太陽徽章撕了下來,她在裡麵裝置了攝像頭,這裡的一切都不會因為那場爆炸被深埋地下。
莊瀾站在高地,看著已成廢墟的地下實驗室,木這臉,指揮著進化者,“你們先出去避一陣。”
“是。”進化者隊長帶著幾十個隊員迅速離開城內。
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好哥哥並沒有被他炸死。
楚停躲在了貧民窟,她是一隻喪屍,說什麼都是動搖人類的團結,她在等碩陽回來。
雖說她已經勸說了碩陽,但是以崔策和齊衝的秉性,他們一定會回來。
褚墨背上被炸得血肉模糊,一時半刻也恢複不了。楚停扯下小翠,威脅它長出根須,隨後紮進了褚墨的胳膊上。
又將小翠種到了地裡,吸收自然的力量。
看了眼胳膊上缺了一大塊肉的傷口,又閉上了眼睛,眼不見心不煩,那裡正在緩慢恢複,長肉的時候還覺得癢癢的。
李鉻也不知道抽什麼瘋了,封鎖了基地,大批士兵對居民居住區展開了搜索和巡邏,這段時間犯罪率都下降了不少。
很顯然不是找楚停的,因為在他們的認知中,楚停已經被炸成灰了。
他是在找誰呢?
楚停灰頭土臉的樣子很快就融入了環境,半夜一道佝僂的身影踉踉蹌蹌地在黑暗裡穿梭,她眯著眸子一看。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這不是她那個好父親老莊嗎?
遠處傳來了士兵們的聲音。
“我剛剛看見他了,往那邊走了!”
“搜!不能讓他逃了。”
楚停也不知道短短幾天時間,莊父怎麼就淪落到這個地步了,正準備看好戲,就聽那群人又出聲了,“莊瀾也是心狠,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要殺。”
“嘖。”有人不知道遺憾還是嘲諷地咂嘴。
楚停看了眼蹲在角落無助的中年男人,搖了搖在一旁和小翠跨屏交流的褚墨,“我出去一會,你彆讓人發現了。”
莊父躲在巨大的垃圾桶後,聽著漸近的腳步聲和說話聲,不由得緊張起來。頭上落下一道陰影,心道還是被發現了,苦澀地抬起了頭。
卻看見衣衫襤褸的青年長著和他死去的大兒子極其相似的俊臉,那張臉被血液和泥土覆蓋,彆人不一定看得出來,但他十分肯定,這人就是莊洲。
“我說幾天不見,怎麼就這麼狼狽了?”楚停裂開了唇一笑,活像流浪漢。
莊父沒有出聲回答,驚恐地看向了楚停身後幾個逼近的士兵。
“大晚上站在垃圾桶前麵不睡覺做什麼?”
楚停後腰抵上一把槍,她雙手舉起,緩緩轉過身,討好地笑著,“大哥,我快餓死了,翻翻垃圾看有沒有什麼能吃的。”
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又狐疑地看向楚停,確實和貧民窟的居民沒什麼兩樣,隨後收起了槍,從胸口的袋子拿出一塊壓縮餅乾,丟給了她。
“你有手有腳的,參加城建工作還能有積分,這垃圾裡要是有吃的,早就被人撿光了。”領隊的男人勸說了一句,似乎為青壯年不乾活翻垃圾謀生的行為感到不恥。
楚停接過壓縮餅乾,連忙道謝,又去搜下一塊地區。
莊父神經緊繃,在人走後終於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令他驚詫的是,莊洲竟然沒有供出他的位置。
“喏,我可不吃人類的食物。”楚停把壓縮餅乾丟到了莊父的麵前,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俯身撿起食物。
沉默地撕開了包裝,狼吞虎咽。
一向養尊處優的莊父何時有過這樣狼狽的經曆,眼眶頓時濕潤了,他一直寵愛的小兒子竟然謀劃著殺他。
而這個從小就被他漠視的大兒子,卻在緊要關頭救了他,一時間心頭湧上百般滋味,他是不是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