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結局是平局,楚停站在一側鼓掌,男人們神色也有些莫名的意味,沒想到他們瞧不起的女人,人數比他們多,失誤次數卻比他們少了許多。
每個人各自分到了十兩銀子,隨著楚停去書房簽訂契約,不是賣身契,是一份待遇豐厚的合同。
合同按完手印後,隻有孫晴被排除在外,心生怨懟,清秀年輕的臉龐上不滿的的情緒外泄。燭影搖晃、門外與門內似乎是兩個世界。
孫晴看向了屋內麵容清麗冷清的女人,她披著素白外套,背脊挺直,白皙纖瘦的手指握著名貴的狼毫,她執筆不知道在寫什麼。
不知為何,她竟然有些自慚形穢。
楚停抬頭就看見了門外的孫晴,滿眼都是野心,她眸色冷清,如果孫晴能真的做出什麼令自己刮目相看的實事,那她也不妨再簽一個人。
若是她做出了坑害自己的事情,楚停自然也不會饒過她。
給劉素寫了封書信,疊好放入了信封,遞給了朝遊,“阿遊,寄給劉叔。”
第二日一早,楚停被一陣潑辣的叫聲驚醒,她眉頭煩躁微挑,按了按劇痛的腹部,起身披了一件大氅,便看見了桌邊熱著的湯藥,旁邊還放了一小碟蜂蜜糖塊。
楚停將湯藥喝完,糖塊一個沒動,她不是貪圖口腹之欲的人,腹部的痛楚緩了不少。孩子們睡得很熟,晚上大概哭醒過三四次,以至於她的眼下有一片淡淡的烏青,一夜沒睡好。
剛一開門就看見了坐在台階上晃腦袋的朝遊,伸手拍了拍人。
“阿遊,外麵是誰在吵?”楚停開口詢問。
朝遊一聽見楚停的聲音旋即從地上站了起來,雙手扶住她,小聲抱怨,“小姐,趙妖婆一大早就來鬨了,她有什麼可鬨的……阿娘讓我來您這守著,她去解決了。”
“趙妖婆?”楚停疑問出聲。
朝遊突然臉紅地捂住了唇,她竟然在小姐麵前如此粗魯!
“阿遊?”楚停拍了拍她的肩,這孩子怎麼回事,臉紅得像一隻熟透的蝦。
“咳……就是趙修遠的娘。”朝遊有些不自在地偏頭看向了彆處,好在小姐沒有發現她罵人。
楚停點頭,換了身青色外袍,讓朝遊守著兩個孩子,自己前去與趙母算算賬,沒想到她竟然自投羅網,不用自己白費力氣去找她了。
外麵的趙母還在尖聲地討要著說法,柳府門口聚集了不少趙家村的村民,還有街坊鄰居。
“什麼你家小姐,她是我趙家的棄婦!私通外男,還攛掇小姑子偷盜家裡的東西!”趙母也算是讀過一些書,說話不算十分粗魯,可她帶來的人就不一樣了。
“快去把那賤婆娘叫出來,老子非得好好修理她,那婆娘看起來乖,誰知道她竟然背著人這麼賤!”男人擼著袖子,厚唇大張,不少唾沫星子亂飛,豆大的眼睛裡還帶著流氓的猥瑣氣質。
有街坊鄰居麵上幸災樂禍,假裝勸架,實則是在拱火,“是啊,快叫你家小姐出來解決一下吧。”
“就是啊,我看這趙婆婆也無惡意,倒是你家小姐偷竊了人家的私產,這說不過去吧?”
趙母見有人支持她,聲音更大了,“柳夕那不守婦道的賤婦背著婆家私通,我們村子裡的人可都看到了,那日她旁邊還躺著個赤身裸體男人!”
孫月冷笑,拍手將幾個武夫招上前,“你這婆娘,還真是不講道理,帶著這麼多人來我柳府壞我家小姐名聲,意欲何為?”
“再說了,我家小姐嫁妝豐厚,會在乎你家小門小姓那點子銀錢?小姐隨便的一隻耳環便夠你們這群烏合之眾吃上一年了。”
趙母嘴皮上下動了動,刻薄的臉上寫滿了厭惡,她上前想要掌摑孫月。區區一個賤籍竟然敢和她這個狀元郎的娘蹬鼻子上臉,真是不知死活。
兩個武夫不給她機會,伸出棍棒攔住了她,“得罪了,趙夫人。”
方才辱罵的男人上前,黝黑的手指抓上了木棍,麵容不善,“你們想對我乾娘做什麼,柳夕那賤婦怎麼還不出來,莫不是做賊心虛,怕了我們?”
趙母眼珠子心機地轉了轉,乾脆坐在石板上拍腿大哭,一邊哭一邊抱怨著柳夕這個兒媳平時有多不孝順。
眾人一時間竟然同仇敵愾,有人出聲罵道,“真是該遭天譴……”
話音未落,就見身材瘦弱,臉色蒼白的女人步伐不緊不慢地走到了孫月身邊,神情冷漠,眸子裡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看向趙母,唇角勾起嗤笑的弧度,一個種田的婦人如今穿金戴銀,身邊還有仆人跟隨,她能過上如此舒坦的日子,還不是因為柳夕。
“那你去報官吧。”她聲音淡淡,臉上如同看小醜的表情惹怒了趙母。
這句話不亞於那你報警吧,讓人內心憋屈卻無言反駁。
趙母止住了哀嚎,她臉上還掛著兩行淚水,抬頭看向楚停,柳夕這賤婦又耍什麼花招?以往的她哪敢這麼和自己這麼說話,真是沒大沒小!
“誰知道你是不是買通了官府……想要作假。”趙母說話磕絆,她大腦處理事故的反應力顯然不強,像個智障。
“您這是要潑官府臟水?”楚停眉頭微挑,臉上帶著看好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