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姓甚名誰?”洛潮生一雙杏眼清澈,天生給人一種親近感,清朗的聲線憨態儘顯。
楚停看了眼他背後的劍匣,裡麵的鐵劍十分鋒利,能打造出這般武器的人,怎麼看都不像是缺錢的主。
“柳夕。”楚停輕聲回答,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年。
洛潮生如墨的烏發由粗布高高束起,他渾身上下也就背上的劍和劍匣看起來值錢,這小子明顯是衝著她來的,不知道有什麼目的。
“柳姐姐!”洛潮生咧著嘴笑,活像個憨憨。
長得帥有什麼用,太憨了。
一旁的朝遊出聲,“柳姐姐是你能叫的嗎?”
“這位姐姐叫什麼?”洛潮生並不生氣,少年感十足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朝遊沒好氣地回應,“朝遊。”
“朝遊姑娘。”洛潮生禮貌地喚了一聲。
“你這憨貨怎的不叫我朝遊姐姐?”朝遊語調有些陰陽怪氣。
洛潮生一本正經地說道:“朝遊姑娘生的漂亮,在下不忍心稱呼姑娘為姐姐。”
朝遊翻了個白眼,“那為什麼不叫妹妹呢?”
洛潮生撓了撓頭,不知如何應對。
楚停勾唇輕笑,“好了朝遊,彆打他了。”
洛潮生連忙點頭,朝遊轉頭冷哼一聲,不再搭理洛潮生。
倒是洛潮生一路話不少,“柳姐姐不瞞你說我初到此地,便覺得你身手不凡、威武不凡、深明大義、樂善好施……”
楚停無奈扶額,打斷了他的馬屁,“你到底想說什麼?”
洛潮生:“那個……雖然有些羞於開口……”
還沒說完,朝遊就說道:“那就彆說。”
洛潮生的語速立刻加快,“柳姐姐包吃包住嗎?”
楚停身體隨著馬車晃了晃,眉頭微挑,“當然,你都賣身了。”
“多謝柳姐姐!”
朝遊:“沒出息。”
洛潮生終於放下心來,要是不包吃包住,他可能就要賣了他的寶貝劍匣了。
“你的劍,叫什麼?”
少年耳朵動了動,柳姐姐竟然問他劍的名字,難道是看出他的身份了?不能啊,他才剛剛出世,這世間除了師父和師兄們,無人認得他。
不過,洛潮生還是老實地回答了楚停的詢問,“它叫蜉蝣,蜉蝣朝生暮死以儘其樂的蜉蝣。”
朝遊疑惑問道:“此為何意?”
洛潮生故作高深地說道:“我師父說,這便是我的宿命。”
楚停手指摩挲著下巴,猜測道:“或許是說他命短吧。”
洛潮生聞言驚恐地說道:“柳姐姐,這種話可千萬說不得。呸呸呸,紅顏薄命太慘了!”
馬車內傳來了朝遊銀鈴般的笑聲,“短命鬼!”
馬車到了鏢局門口便停了下來,楚停剛掀開簾子就見洛潮生已經站在馬車邊,伸手要扶她。
好笑地排開了他的手,輕巧地跳下了馬車,又給車裡的朝遊嚇得心驚肉跳。
阿娘說了小姐剛生產完不能有大動作,她掰著手指數了數,已經記不清自家小姐跳了幾次馬車,方才在街市上還身手矯健救了人。
朝遊很清楚自家小姐的變化,可她卻問不出口。她寧願相信小姐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一夜之間學會了武功。
真相就在眼前,可她選擇另一個荒謬的想法,甚至還幫著楚停瞞著孫月和劉素。
收起思緒,朝遊小步跟上了楚停,抬頭看了眼門匾,道光鏢局。
一個壯漢攔在了楚停身前,看了眼她身後精致的馬車,“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朝遊上前說道:“我家小姐要去越州,想雇些鏢師護送。”
壯漢一身腱子肉,他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楚停一行人,將大刀隨手掛上了附近的武器架上,“你們身上的銅臭味隔老遠老子就聞到了,出去,出去。”
“不知道我們道光鏢局從不接商賈單子嗎?”壯漢健碩的雙臂環抱在胸前,眼神裡帶著鄙夷。
朝遊不好說話,偏頭看向楚停,“小姐,怎麼辦?”
楚停拍了拍朝遊的肩,示意她稍安勿躁,闊步走上前去,朝壯漢抱拳行禮,禮節性地說:“勞煩閣下通報步鏢頭,柳昶之女柳夕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