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楚停便一腳踢在了他的膝蓋上,店小二轟的一聲跪在了地板上,他疼得齜牙咧嘴,連連求饒:“小的是真的不知道!”
“那好吧,潮生你把他殺了吧。”楚停手搭在桌上,眸中的神色意味不明。
“彆彆彆!我說,我說!”店小二服了軟。
“大當家的吩咐我們一定要搶到一個玉做的匣子,我也不知道裡麵有什麼。大當家的說裡麵是富甲天下的財富和驍勇善戰的軍隊!”
楚停點頭,起身走出了裝滿了屍體的客棧,洛潮生蜉蝣劍寒光微閃,店小二便捂著脖頸倒地,抽搐著身體,口中湧出打量鮮血,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
店小二的說辭與柳夕的記憶略微重合,她這是誤打誤撞遇到了趙修遠的機緣?要不,把它毀了吧。
天空閃過一到驚雷,劈在了楚停腳邊,土地頓時一片焦黃,又一道雷劈在了她身邊的盤更錯雜的樹木上,樹木攔腰折斷,燃燒了起來。
這是在警告她?
楚停抬眸看向驚雷所出之處,虎落平陽被犬欺,老虎不發威,你當我……
識時務者為俊傑,楚停放棄了她的念頭。這雷要是劈在她的身上,能把她劈死。
“柳姐姐,這雷劈得真不準。”洛潮生心有餘悸地看著在兩道驚雷附近站著的楚停。
“你還想它劈到我?”楚停踢了一腳洛潮生的屁股,踢得他踉蹌了幾步。
“沒有,沒有!”洛潮生訕笑著,青澀的俊郎的臉上寫滿了真誠。
青山連綿起伏,江水在兩山之間奔騰而過,浪花拍打在筆直的山壁上,濺起晶瑩的水珠。
兩匹馬兒在山間陡峭的山路上飛奔而過,馬蹄落下濺起泥坑裡的水花,初春的山中桃花樹上生出粉裡透白的花骨朵,點綴在繁枝上。
黃昏時刻,山腳下的村莊此時已炊煙嫋嫋,青煙隨風飄遠,種滿早稻的田間不少村民們收拾了農具,提著回家。
“籲。”洛潮生拉緊了韁繩,馬兒便減下了速度,“在山裡待了兩天,我再也不想吃油餅了!”
楚停翻身下馬,一邊牽著韁繩走在村中的小路上,一邊說道:“你不怕又遇到黑店?”
洛潮生想起了那塊漂在麵湯上的人肉,吼間湧上若有若無的嘔吐感,“柳姐姐你彆說了……”
“嘔!”
*
東宮偏僻陰冷院子內。
雲時月手裡拿著筷子攪了攪桌上一碗稀粥,清湯寡水的,米粒都不見幾顆,餿了的菜葉漂浮在湯麵上,讓人毫無食欲。
太子妃沈靜然已經明目張膽到這個地位了,連飯菜都不給她鬆了。
雲時月沒有嫌棄這碗稀稀拉拉的湯水,為了活命,吃什麼不是吃?
她捏著鼻子,皺眉將這碗味道怪異的粥水喝進了嘴裡,強壓著惡心感勉強咽下。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雲時月抬頭看去,沈靜然竟然親自來了,她穿著一身淺色青綠的長裙,一張稍顯寡淡卻彆有韻味的臉上神情淡漠。
沈靜然蓮步輕移,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石凳上的雲時月。她時時刻刻都是一副淡泊的模樣,像是不再愛太子了一般。
“我不屑與你一介良娣爭個高低,我不愛太子,但他似乎愛上了我。你不過是他的一個玩物,一隻金絲雀,而我不同,我擁有了他的心。”沈靜然語氣也淡淡,似乎看破了紅塵一般。
雲時月卻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最愛的就是打壓自己,讓自己出醜,以襯托她高雅的品格。
借著父兄的權勢嫁到了太子府,卻用這些特權在後宅橫行霸道,覺著自己清麗脫俗,與她們這些妾室是雲泥之彆。
雲時月見過不少和她一樣的女人,她們無一外乎都是被家族送給太子的一件貨物,犧牲這些女孩的幸福與自由,以換取自己日後的榮華富貴。
她一開始認為自己與這裡的女人不同,她的思想要比這裡女人先進。
後來她發覺,這些女人都比她要優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果放到現代她們一定不會是後宅裡供男人享樂的妾室。
雲時月和她們並無不同,她們都是在這個封建社會裡苦苦掙紮的女性。
所以,沈靜然與她們有什麼不同?
她不屑於太子的愛,卻因為太子的愛,才能夠在這波雲詭譎的京都中安然無恙。
雲時月低下頭,朝沈靜然行禮,“妾身參見太子妃。”
沈靜然被侍女攙扶著,臉上又露出了她清高的表情,“你若是聽話些,我可在太子麵前為你美言幾句,讓你在新的府邸裡過得好些。”
雲時月心中譏笑,有本事就讓狗太子把她遣散,假惺惺地來她麵前宣示太子是多愛她沈靜然,真是虛偽,“那妾身便謝過太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