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空無奈,被洛潮生刺撓地翻了個身,毛茸茸的爪子露出了粉粉的小肉墊,“你說他是不是聽得到我說話?”
“誰知道呢。”楚停勾唇輕笑,又喝了一勺白粥。
“東家,你在和誰說話?”洛潮生青澀的臉龐上爬滿了疑惑。
“沒有,自言自語。”楚停喝完了粥,終於把百裡空從洛潮生的魔爪下解救出來。
幾個風塵仆仆的商旅進了酒樓,他們高聲談論著最近的奇聞異事。
“聽說了嘛,光中山最猖獗的土匪被人一窩端了!”
有人驚奇了起來,壓低了聲音,“朝廷派了好幾次兵都沒剿滅那窩可惡的土匪,到底是哪位英雄有如此膽量?”
“這不就巧了,那日我一好友也被那夥土匪擄上了山,聽他說呀,是兩個長相極為好看的江湖中人救了他們,還帶著鏢師將那土匪窩殺了個乾淨!”
商旅嘖嘖稱奇,“現在外頭都傳開了,青藍長劍雙羅刹,可不得了。”
“那天,烏雲遮蔽了大片天空,兩位羅刹在那土匪窩裡殺了個七進七出,伏屍遍地,血流成河。第二日官差上山時,土匪窩裡的山匪們全死了,無一活口!”
洛潮生朝楚停眨了眨眼睛,湊到她身邊輕聲道:“我們殺的人還沒那群鏢師殺的多,斬草除根也不是我們做的,為何他們要將我們傳得如此神乎其神?”
楚停倒了杯熱水,摩挲著茶杯,那群鏢師殺了投降的山匪,說明他們想隱藏些什麼。可做事太高調了,不想被人注意,極有可能將視線和矛頭轉到其他人身上。
“或許是想隱藏什麼吧。”楚停回答。
洛潮生想起了那個玉匣子,那時他有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隻是一瞬便不見了。
那邊,有人問起了兩個羅刹的麵貌。
“他們這麼厲害,容貌如何啊?”
“害,你還真彆說,聽我老友講,那年長一點的羅刹長得十分俊秀,另一個他沒太看清,但也是有大本事在身上的,縮骨功聽過沒?”
“那少年長得濃眉大眼,一身的腱子肉,竟然從那麼一點大的縫隙裡鑽出去了!”男人比了比手,一雙手拉開沒多大距離,眼裡滿是崇拜。
洛潮生聞言,舉了舉自己的手臂,渾身的腱子肉?
“東家,我真的很壯嗎。”洛潮生期待地看向楚停,他覺得自己還挺壯的,很滿意方才那商旅誇獎他的言辭。
少年個子和楚停差不多高,一米七幾,看起來不是很強壯的那種,想到他應該還在長身體,於是楚停點了點頭,“挺壯的,硬漢。”
於是洛潮生開心地把桌上吃小魚乾的百裡空提了起來,抓著它的胳肢窩晃了晃,“小空空,你說,我是不是硬漢!”
黑貓身體像一灘水,被晃得蕩了蕩,百裡空翻了個白眼,心想反正這傻小子也聽不懂他說話,於是喵喵了兩句,“細狗。”
洛潮生看向百裡空的眼神突然有些危險,這讓貓貓突然覺得,這熊孩子難道能聽懂他說話。
於是試探著說道:“白斬雞?小白臉?小屁孩?”
結果讓百裡空失望了,洛潮生並沒有作出什麼反應,而是把他放回了桌上,慢慢吞吞地喝起了粥。
百裡空叼著小魚乾,心想做貓不易啊,心裡哼起來像我這樣迷茫的貓,像我這樣的尋找的貓,像我這樣碌碌無為的貓,你還見過多少貓?
楚停擼了一把貓頭,起身朝那幾個商旅走去。她身形消瘦,束的是男子發髻,看起來像個偏陰柔的玉麵書生。
“敢問幾位閣下可是生意人?”楚停站在幾個商旅麵前,找準了發聲的位置,壓低了嗓音,倒真像個讀書人。
略顯富態的商人聞言轉頭朝楚停看去,“正是,有何指教?”
“不滿您說,小弟家在明渠,也是世代經商,初來天詔,人生地不熟的,便想著與閣下交個朋友。畢竟,多個朋友,多條路嘛。”楚停言談舉止從容有度,讓幾個商旅也不敢看輕她。
“那你算是問對人了,我們幾人都是開小鋪子的,小兄弟要做什麼生意,我們兄弟幾人都有些門路。”
“是啊,請坐。”
楚停順勢坐下,講話題帶到了山匪,“方才聽幾位兄台說,青藍長劍雙羅刹,那是是何人?”
“那可不是一人,那是兩個羅刹呢,劍到之處無一活口,專殺逞凶行惡之人。光中山匪患猖獗,朝廷派兵幾次剿匪都未曾成功,山中與山下百姓叫苦不迭。”
“前幾日,那兩位玉麵羅刹銀紋鐵劍劍指光中山匪盜,將他們殺了個片甲不留!”
楚停裝作疑惑,“一個活口不留?”
富態商人思考了幾瞬,搖頭道:“沒有,官差上山後發現那山寨裡已經血流成河,血腥味那是三天三夜都未消散呐!”
“人都殺儘了,那二人也不見得是什麼英雄吧,怎麼被他們講得如此傳神?”楚停為富態商人倒了杯茶水。
富態商人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小兄弟說的沒錯,也奇怪,如果人都是兩位羅刹殺的,那些鏢師去哪了?”
“或許是這其中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瘦高的商人壓低聲音,俯在桌上,“我聽說,昨日有人在城外挖出了幾具男屍,穿著都是鏢師的打扮,極可能就是那幾人,莫非是他們知道了什麼秘密?”
隨後他伸手抵在脖子上,劃拉了一下,“於是便被滅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