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老師,百裡先生你們沒事吧?”柳明月等看守的人離開後,立刻詢問二人。
“我們倒是沒事,你們呢?”雲時月將自己被夾斷的手指背到身後,那群人恨極了她寫的文章,便夾斷了她的手指,五指連心痛了許久,如今看起來有些畸形了。
“我們沒事,小舅舅已經派阿雪前來增援了。”柳少軒有著兩輩子的記憶,要比起柳明月要穩重許多,將這些天的所見所聞都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二人,沒有錯漏任何細節。
百裡奚分析著柳少軒兄妹二人的行蹤和所見之人,便大概知道了,背叛他們的細作是何人。
一日後,趙雪帶軍兵臨城下,圍住了天詔。
又是一日,趙修遠依舊沒等來楚停,便知道她的選擇了。
可他不一定會輸,隻要拖住了趙雪,北部的勝算便多一分。
曆來的王朝首都,天詔迎來了無比黑暗的七日。
怕死的人是少數,他們無比慌亂地互相指認對方的身份。
不懼死亡的英雄們是大多數,壯烈赴死,饒是敵人如何拷打他們,也絕不背叛。
柳少軒這幾日看見了越來越多的人被抓了進來,剛進來的人告訴他們,趙雪已兵臨天詔城下,沿海那邊的步雲毅也帶兵前來支援了,兩麵包抄,趙修遠這次是逃不掉了。
他的行徑也越來越瘋狂,那些被帶出去的赤黨人員再也沒回來過,原來是被拉去廣場槍決了。
被圍第三日,趙修遠親自來了地牢,他穿著一身明黃色帝王龍袍,臉上表情淡漠、右眼空洞,平靜地令人毛骨悚然。
“你就是少軒?”趙修遠站在牢房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茅草堆上的少年。柳少軒長得不像他,他的相貌隨了柳夕,氣質清冷又有文人的那股子傲氣。
柳少軒絕食了三日,臉上已經沒什麼血色了,他抬頭看向素未謀麵的男人。上輩子死得早,隻知道自己的爹死在了進京趕考的路上,也從未想過眼前這個賣國賊會是他的父親。
男人長相十分俊美,五官淩厲極具攻擊性,不去看他可怖的右眼,倒是絕世美男子。
“穿身龍袍還真當自己是皇帝了?”柳少軒輕聲諷刺著,聲音小是餓得沒力氣了,否則他還真想放聲怒罵這滿腦子封建迂腐的男人。
“不愧是柳夕教出來的小子,連最基本的禮教都忘了。”趙修遠素來認為自己矜貴,寧願讓彆人仰著頭看自己,也不願蹲下與他平視。
“我娘怎麼了,沒有禮貌的是你這小人吧?”
另一邊的牢房傳出一道女聲,趙修遠聞聲看去,便看見少女毫無禮儀可言,吊兒郎當地盤腿坐在牢房中,嘴唇凍得發紫,但表現出來的不屑布滿了清秀的臉龐。
“嗯,我是小人。”趙修遠不惱反笑,他就是小人又如何。
“沒臉沒皮的叛國賊!”柳明月怒罵。
“嗯,叛國賊。”男人薄唇微微勾起,流露出玩味而病態的笑容,語氣平靜,輕飄飄地說道:“來人,把她舌頭給朕拔下來。”
“趙修遠你敢!”雲時月站了起來,雙手緊握著牢房的木樁,五指摳出的木屑紮入手中,都沒察覺。
趙修遠聞言看向了雲時月,這女人他見過,不過是男人的玩物,如今在赤黨中竟也混到了這般地位?
“怎麼,你要替她?”男人眸中流露出危險的光芒,唇角的笑容一刻都沒放下過。
趙修遠知道赤黨一定不會放過他的,他這雙手沾染了太多人的鮮血,所以不如在城門攻破前來一場徹底的狂歡。
“你們兄妹二人骨子裡流著我趙修遠的血。”趙修遠說完觀察著兄妹二人的表情,果然是被他惡心到了。
“我爹早就死了,你算個什麼東西!?”柳明月真的快被惡心吐了,一個叛國賊竟敢說他是他們的父親?
“你娘不曾告訴你們嗎,哦……她或許不太喜歡你們,這麼久都未曾帶兵增援天詔,知道為什麼嗎?”趙修遠表情又變回淡漠。
“她沒來麼?”柳明月似乎被打擊到了,眸色暗了暗。
柳少軒很快就想到其中緣由,剛要反駁就聽趙修遠說道:“因為我是你們的爹,是親生父親。我沒死,她卻先背叛我。先是汙蔑婆婆將她下了大獄,後又偷走我趙家全數資產,帶著我的骨血拋棄趙家,這樣的女人簡直是惡毒至極。”
柳明月不可置信看著趙修遠,她還是不相信她娘那樣性格的人,會是趙修遠口中的惡毒媳婦。
柳少軒自然是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立即反駁,“是那惡毒的女人誣陷我娘私通,又差點害了我娘性命又像獨吞嫁妝,若不是阿娘上報官府查清了此事,我們說不定就成了那九泉下的冤魂!”
趙修遠抬眸看向高高的鐵窗,有光線從上麵照進幽暗的地牢,他冷漠地說道,“把這幾人綁到城牆之上,看那趙雪還敢不敢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