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妃哽咽道:“闖了這麼大的禍,還安什麼神!且把這個逆子送到慈寧宮,交給皇太後處置。代我轉奏:我教子無方,本該去向皇太後請罪。隻是怕過了病氣,眼下不敢過去。若是還能痊愈,一定到慈寧宮麵見皇太後,聽憑皇太後發落。”說罷,再也支撐不住,昏迷過去。
雍正聽了李太監的稟報,喝道:“永琪!他說的都是真的?!”
永琪在木板上叩頭道:“回皇太後,小燕子與臣孫的額娘隻是一時的誤會,不是有意衝撞,請皇太後明鑒!”
雍正再也忍不住,怒吼一聲:“住口!”隨手又抓起一個茶杯摔了過去,正打在永琪的頭上,鮮血立時流了下來。
雍正也不理會永琪的慘叫,轉頭對蘇全泰說道:“你帶幾個人,把永琪抬到上駟院去。”
桂嬤嬤輕聲道:“皇太後,景陽宮走水的緣故……”
雍正喝道:“不必問了,縱妾毆母,隻這一條,便是淩遲也不冤枉了他。他不配住壽安宮,更不配住養蜂夾道,隻配打發到上駟院,跟畜生們住在一處!”
蘇全泰答應一聲,帶了幾個人,抬著木板上的永琪出去了。
過了些時候,桂嬤嬤派去找小燕子的兩個太監急急的進來,說道:“稟皇太後,奴才們到宮裡各處去找燕格格,先去了延禧宮,令主子說燕格格不曾去過。永和、承乾、景陽、鐘粹四宮也去問過了,都說沒見到。奴才們又去了漱芳齋,晴郡主和夏姑娘都說燕格格不曾去過。奴才們實在想不出彆的地方,就試著到順貞門上問了一聲,說是見到燕格格出去了。神武門上的侍衛們說常見燕格格出宮,但這回燕格格卻沒拿著出宮的腰牌,便攔住問了一聲,不想那燕格格就動起手來,打傷了人跑了。”
雍正怒道:“廢物!一群男人,居然被一個女人打傷,還叫人跑了!真是浪費朝廷的俸祿!到侍衛處傳旨,既然是侍衛失職,跑了縱火人犯,就叫侍衛處的人去捉拿!”有傳旨太監答應一聲去了。
直到雍正用罷了晚點,到養心殿傳旨的太監才急匆匆地趕回來,說道:“稟皇太後,奴才到養心殿傳皇太後的旨意,不想到了那裡,沒見著皇上。奴才問了,說是皇上聽見景陽宮走水,掛念五阿哥和燕格格,已經起駕往景陽宮去了。奴才忙趕了過去,直到延禧、景仁兩宮之間,麟趾門裡頭,才見到皇上。奴才把皇太後的旨意宣了,跟著皇上的人也都攔著,勸了皇上多時,皇上這才往回走,說要來慈寧宮拜見皇太後。奴才就跟在皇上後頭,進了龍光門,在乾清宮院子裡頭,遇見了莊親王和履親王兩位老親王,念了太宗聖訓。皇上當時就跪了聽訓,奴才也不敢自己走,也跪下跟著磕頭。直到兩位老親王念罷走了,奴才跟著皇上走到鹹和右門的時候,養心殿的人來說有幾位大臣在殿外求見皇上。皇上就回養心殿去了,又打發奴才回稟皇太後,說等政事完了必來慈寧宮請安。”
雍正聽罷,問道:“兩位親王為何不進乾清宮裡頭念祖訓,怎麼就在院子裡念了?”
太監道:“回皇太後,兩位親王剛見到皇上的時候並沒念祖訓,隻勸皇上水火無情,九五之尊,不宜親履險地。皇上說是因為掛念五阿哥和燕格格,一時情急。兩位親王聽了這話就惱了,莊親王說:‘後宮起火,皇太後豈不擔憂?皇上便是再掛念兒子,也該先去慈寧宮勸慰皇太後才是。’履親王說:‘燕格格不過是五阿哥房裡的一個妾,哪裡值得皇上以身犯險?’不待皇上說什麼,兩位親王就高呼著‘太宗訓’,就地念起祖訓來了,直念了一個多時辰,兩位老親王自己也乏了,這才不念了。”
雍正剛打發那太監下去了,鐘粹宮的太監又匆匆的趕來,見了雍正,叩頭道:“稟皇太後,景陽宮的火已經全都熄了。機桶處的人仔細查過,確實再沒有火星,才回去了。正殿毀了大半,隻剩了靠西邊的一間房,後殿、後院東配殿全毀了,東配殿毀了北邊一半,後院西配殿毀了一間,隻有西配殿仍然完好。景陽宮燒傷了三個太監,舒主子已經賞了藥了。方才皇太後這裡的蘇公公打發人到鐘粹宮說,要五阿哥貼身的人到上駟院去伺候,舒主子已經打發五阿哥慣常使喚的小順子、小桂子去了。景陽宮裡伺候的人,除了這兩位和送到皇太後這裡的三位,其餘的都已經在景陽宮的西配殿裡安置了。舒主子還在景陽宮,清點毀損之物,待清點過了,再把單子呈給皇太後。”
雍正聽了,命人帶了景陽宮的總管和兩個太監過來,交與這太監帶回,並叫傳旨與舒妃,說景陽宮走水俱是永琪與小燕子之罪,不必牽連眾人。三個太監聽了,感激涕零,叩頭謝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