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沒有見過真正的卓爾,不過我可以斷定,這不是一位卓爾。”
維羅反反複複觀察阿尼多斯好久,才斬釘截鐵地下了結論。
“怎麼可能?”
洛星不服氣,“黑皮黑眼,敏捷的身手。”
“來自幽暗的氣息。”
“這是一位再真不過的卓爾。”
“洛星,老師在上課的時候你是不是都沒聽?”
維羅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
“也難怪。”
“那時候你都在打瞌睡。”
“你說這些乾嘛?!我給你看卓爾,你還扯我黑曆史。”
“卓爾是精靈,尖耳。”
“而且他們是蜘蛛女王的奴隸,從出生開始,就會用特殊的魔藥滴在烙鐵上,永遠不能擦除,也不受任何變形藥水的影響。”
“更不可能舉著根樹枝做魔杖。”
“樹枝?”
洛星敏-感地抓到關鍵詞。
黑罩袍是不是卓爾沒關係,但是一個銀幣被詐騙的話……那就是罪該萬死了。
“嗯,這就是根樹枝。”
“他的頂端不是還有鑲嵌魔法寶石的地方?”
“專門用來騙你這樣的人。”
“……”
洛星握緊拳頭,“還好他死了,便宜他了。”
“你說得好像不死你就能打過他一樣。”
維羅乜了他一眼,晃悠悠地站起身,又慢吞吞地翻找起後麵的箱子。
“你在找什麼?”
“準備和你一起去屠龍的行李。”
“我沒有說要帶你去。”
洛星說著就要走,“假卓爾,我們走。”
“二十瓶金瘡藥。”
維羅不緊不慢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多……多少?”
“二十瓶。”
他又劇烈咳嗽起來。
即使兩個人中間還有一段距離,洛星也可以感受到他已經千瘡百孔的肺部在為每一次呼吸掙-紮。
但是……
那可是二十瓶金瘡藥啊!
“帶多少回血?”
“即使你被騎士用聖劍捅穿,”維羅說著往地上吐了口血沫子,“也可以滿血複活。”
“那你東西收快一點。”
“我們今天就上路。”
洛星說著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又拉了拉黑罩袍的繡擺,“坐一會兒,我們增加新成員了。”
維羅露-出了然的笑容。
他沒有什麼想帶的,本來這副軀體就活不了多久,他也沒有想要活著回來。
把最貴的魔藥全部拿上,維羅想了一會兒,又慢吞吞地走到帳篷的中間,扭頭看向黑罩袍。
“勞駕,樹枝借給我用下。”
阿尼多斯默默遞了過去。
樹枝魔杖對於維羅來說還是有點太重了,他吃力舉起魔杖,踮起腳尖,把掛在帳篷頂端的廢棄燭台打了下來。
古老的金屬摔在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音。
他細致的在地上翻找半天,最後終於直起身子。
維羅高舉起自己的手指,對向陽光的方向——
在兩隻手指之間,是一枚無比閃耀的黑色寶石,在陽光下折射出奇怪的光線。
五彩斑斕的黑。
“找到了。”
他瘦削的臉上泛起一抹滿足的笑容。
“這是什麼?”
洛星好奇地湊過去。
“魔杖頂端的寶石。”
維羅說著把樹枝魔杖還給黑罩袍,又扶著箱子的邊緣,艱難走向另一頭。
“不是,你這個破帳篷裡到底藏了多少東西啊?”
維羅抽出一根又短又細的魔杖,通體烏黑,上麵的嵌槽同樣很迷你。
他小心翼翼地把寶石放進鑲嵌槽……
光線一閃而過。
維羅已經恢複成正常的樣子。
瘦削的臉蛋,淺藍色的瞳孔習慣性微微眯起,自然帶著幾分嘲諷的神色。
一頭深棕色長發柔順地垂在身後,隨著他的動作輕微擺動,反射著綢緞般得光澤。
變回到他出發去帝都前的模樣。
就連身上的布衣都顯得沒有那麼窮酸了。
“走吧,我們出發。”
他說著把魔杖草草放進貼身的衣服裡,快步走出了帳篷。
“不是,”洛星終於反應過來。
“我的二十瓶金瘡藥呢?”
話音剛落,一個瓶子就跌入他的懷裡,他匆匆接住。
血紅色的液-體在小瓶子裡搖晃,逐漸沉澱下來,泛著淡淡的光。
“二十瓶!”
“每走一個階段給你一瓶。”
維羅的聲音隔著簾子傳進來,“防止你中途丟下我。”
“我那麼不可信?”
洛星追了上去。
雖然他確實想過這個可能。
“嗯。”
維羅點點頭。
“我們第一站去哪裡?”
洛星還真不知道。他隻對整條路線有個大概的印象,具體要往哪邊走則是一無所知。
他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地圖,攤開以後研究半天……
“我們先離開這個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