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我頭一次收二公子的禮。
七夕是辦了燈會和許多活動的。我們走進一間茶樓,名百花樓。
說來也怪,這百花樓以一位舞女出名,卻不是煙花之地,做的是正正當當的茶酒買賣。雖名“百花”,實際是一枝獨秀。
一行人在提前訂好的閣間中安頓好,便聽門外有敲鑼打鼓的聲音。我走去推開門,與觀者眾人站於廊邊,俯身望向樓下的勾欄台。
主持的是一體態豐盈的女子,她聲音洪亮,在一片喧鬨聲中脫穎而出,不久後酒樓也安靜了下來。
“各位看官老爺,今日乃是七夕佳節,纖雲弄巧,飛星傳恨,牛郎織女相會於此時。咱們百花樓的頭牌——織女姑娘會在眾老爺中選出有緣之人,與他喜結良緣!”
底下安靜了一瞬,然後便一片喧嘩,已經有人按耐不住。
我聽見旁邊的青年與他好友交談:“這織女不是做了百花樓五年的頭牌嗎?讓她這麼早嫁為人婦,百花樓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他好友嘖了一聲:“你不常來,也應當聽過。織女姑娘十六歲那年一舞名震上都,多少人為能讓她跳上一支一擲千金,就連皇上見了一次也重金請她來皇宮。隻是織女姑娘不知為何不願意,一口回絕,皇上居然也未治她罪!你當不神奇?”
“嘶……那你倒是回答我!”
“莫急,張兄,我得先鋪墊鋪墊嘛。五年後的如今,織女姑娘依舊名聲不減,隻是可惜,再美的女子終究留不住青春,紅顏易老,趁自己容顏依舊,鼎盛之時,嫁入高門或是嫁入商甲之家做主母,往後餘生便與同次的女子截然不同。這次怕是織女姑娘自己做的決定,百花樓老板娘是她的母親,能不給她張羅嗎?”
我聽那公子的話,有幾分道理,但事實總不會那麼簡單。
等了一盞茶時候也不見織女姑娘,我便打算回隔間休息。忽然人們激動起來,聲音又大了幾個度。我剛離開的空位幾個人迅速地鑽過去。我剛忙擠進他們之間,剛一低頭我便呆住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身著華麗繡了繁雜花式的紫色雲衫,披著燙了細銀紋路的寬大衣袍,蟬翼般的紗裙層層垂到地上,隱約看得出是銀色與紫色紮染的,頭上插滿了鈿頭銀篦與金子熔成的發簪。她低著頭穩步向前,頭上的簪子也幾乎沒有擺動,身後跟著兩個舉著蒲扇的丫鬟,宛若仙女下凡,不食人間煙火。
“頭上金爵釵,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體,珊瑚間木難。”我忽然想到曹植的名篇,但後麵的幾句怎麼也記不起來。
“兄長,用膳了。”
我回頭,見二公子不知何時擠到我身邊,拍了拍我,沒等我回答,他便拉著我回到隔間中。
我本想一睹織女姑娘芳容,無奈隻好隨了二公子去。
我們幾人用完膳又買了些糕點便打道回府,各自回房洗漱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