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輕輕的,唯獨尾音微微上翹,像是帶了把小鉤子,勾得人心癢癢。
可偏偏表情還無辜,懵懵懂懂的,像是完全不知自己到底在做什麼,讓人疑心是否是自己內心太過齷齪。
晏止行凝視著他,目光幽深而沉靜,右手指尖微不可查地彈動了一下,像是在克製什麼。
可表麵仍是一本正經的。
他道:“我確實虛長你幾歲。”
幾歲?
沈念覺得有些不合適,又換了個稱呼:“那……哥哥?”
可明明晏止行與自己父輩交好,這樣稱呼豈不是亂了輩分。
他糾結極了,連鼻尖都要皺起來了。
晏止行看著他笑,這才慢悠悠解釋:“我的意思是,可能會有些地方顧及不到你的感受,你記得要及時指出。”
沈念卻完全沒有被占了便宜的自覺,仍乖巧地抱著膝蓋,先是點點頭,然後再搖搖頭,過了幾秒才像是剛想起來一樣,提出了第一個要求,“那您可以給我一雙鞋嗎?”
他說著,目光下移,像是很不好意思一樣,“雖然踩在地毯上也很舒服,但是,總覺得有些奇怪……”
他說著,試探性地將腿往地上伸,深色的地毯與白皙的顏色對比愈發明顯。
晏止行同意了。
他問:“還有嗎?”
沈念認真地想了想,衝著晏止行眉眼彎彎地笑起來,“沒有啦,您真是一個很熱心腸的人!”
熱心腸?
晏止行不置可否,隻略帶好笑地想,這話要是被其他人聽了,指不定要在背後怎麼笑話他。
他起身道:“好,那你先休息。”
沈念衝著對方揮手,語氣輕快,“再見,晏先生。”
晏止行頷首。
等門合上,腳步聲遠去,沈念這才從被子底下拿出早就嗡嗡震個不停的手機,他劃開看了一眼。
是父親來的消息。
沈念想了下,先把父親的備注給刪了,這才點進聊天窗口。
【你去哪裡了?還有幾個小時宴會就要開始了。】
他能去哪裡,這人會不知道嗎?
沈念覺得頗為好笑,沒再理會父親。
隻是再往下翻時,他卻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純黑頭像聯係人,昵稱也就一個“晏”字。
-
書房內。
晏止行站在書架前,垂眼望著手機屏幕對麵的人。
“你是說,你沒查到‘沈昌赫’這個人,對嗎?”
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沉沉。
對麵的薛助理推了下眼鏡,嚴謹道:“是這樣的。”
“雖然我司與文生關係不睦,但這方麵還是不會出錯的。”
晏止行:“我知道了。”
薛助理頓了一下,抬眼,睿智的目光透過厚厚鏡片射過來。
他能跟在晏止行身邊這麼多年,除了大學時候帶上來的情誼,其他的,便是洞察人心的能力了。
而前不久他已經從祝醫生那裡聽說了沈念的存在。
而這麼明顯的欺騙,眼前這人卻輕拿輕放,不得不說這很出乎他的意料。
難得的,薛助理對那位存在產生了點好奇。
當然,這是萬萬不敢在晏止行麵前表現出來的。
他輕咳一聲,道:“我將查到的傳給您。”
說著,就要操作,卻被對麵人打斷:“等一等。”
“嗯?”
晏止行摩挲了下指尖,問他:“二十歲的小孩,會喜歡什麼?”
“……?”
薛助理緩緩扣出一個問號。
見對方明顯擺出一副談私事的態度,薛助理也就放鬆下來,玩笑道:“二十歲可算不上小孩了。”
晏止行瞥他一眼。
薛助理悻悻摸了下自己因為加班而略顯滄桑的臉,“好好好,我是老油條。”
“二十歲的話,嗯……電腦?遊戲?新鞋子?”
他想著還在老家的表弟,隨口說了幾個,便聽晏止行道:“你去辦。”
“?”薛助理忍不住了,他站起來,彬彬有禮道:“我說,老板,這算加班。”
晏止行道:“晚飯前送過來。”
薛助理還想討價還價,卻突然聽屏幕對麵似乎傳來幾聲敲門聲,又輕又緩,跟奶貓撓門似的,平白叫人心癢癢。
謔,這就是傳說中那位金絲雀?
眼看著晏止行清心寡欲素這麼久,薛助理對老板的癖好可是好奇多年,如今好容易有機會一窺——
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