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他惶恐起來,抬腳想追,卻被冷冷的話語釘在原地:“是父親要你來的?”
“什麼……”話還沒說完,他便看到了路邊那輛熟悉的車,以及車窗搖下露出的那張屬於李父司機的臉龐。
“沈少爺,請上來吧。”
沈念一聲不吭,連最後一個眼神都沒留給李文鳴,徑自繞到後座拉開門。
李文鳴瞬間臉色煞白,他追上去,“哥哥——”
“小鳴。”
李父的聲音。
李文鳴雙眼無神,本能地隨著聲音來源望去,便見後排車窗不知何時已經放了下來,父親正坐在那裡,西裝筆挺,眼神威嚴。
“去上學去。”李父道:“你上次考試成績下滑,老師已經通知給我了。”
“我沒,”他還想掙紮,可是目光再往前,坐在後座另一邊的沈念無動於衷。
……哥哥不可能沒聽到。
那他,為什麼,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李文鳴感覺整個人如墮冰窟,他沒理會父親,隻是伸手就去拽車把,整個人都要恍惚起來了。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父親肯定又要欺負哥哥……
司機看著後視鏡,見老板的獨生子居然直接扒住了車門,頓時為難起來,卻聽李父冷然道:“開車。”
“真是長本事了。”
司機隻好慢慢踩下油門,儘量讓車平穩啟動,以免傷到李文鳴。
李文鳴掙紮到最後,無可奈何地放開車,怔怔站在原地半晌,忽地一個激靈,手忙腳亂翻出手機,“喂,喂,媽,是我!”
……
車內一片沉寂。
沈念轉頭望著窗外風景,是去往李家的路。
並非是那天晚上郊區的彆墅,而是李父李母常居的那處。
他有點意外,在心中暗暗揣測起李父的目的。
等行程過半,一直不動聲色打量著自己這位長子的李父才終於開口,道:“這幾天,你一直住在哪裡?”
這話一出,沈念便知道,這些日子,李父定然讓人在自己樓下守著了。
他垂眼,順服答:“是在朋友家。”
“是嗎。”
李父不置可否,看了他兩秒,這才道:“那可要好好感謝一下才對。”
沈念沒有接話。
李父便直接問:“你這位朋友,是誰?”
“是薛老師的兒子。”
說的是他高中的語文老師,性格很好,卻也一直被排擠,生活很是清貧。
李父移開目光,不知是否信了,隻說:“那天晚上,是個意外。”
沈念垂眼,輕輕嗯了一聲,隻是眸光卻冰冷。
——意外?
能直接要了他命的意外?
他頗覺好笑。
“我與你吃過晚飯後,臨時接到公司通知,便離開了。”
“隻是不知,後來竟有人偽造我的信息,讓管家將你趕了出去。”
李父的聲音中帶了幾絲怒意,接著道:“我已經將那兩個人趕了出去,扣了工資。”
說完,車內靜了兩秒。
窗外光影變幻,沈念扯了下嘴角,“那就謝謝您了,李先生。”
雖然是血緣意義上的、且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父子,但李父從不允許沈念稱呼他為“父親”。
而沈念從小到大,也習慣了。
轎車緩緩停在彆墅前,李父先一步下了車,同時轉頭對沈念說:“不管怎麼樣,這件事到此為止。”
沈念垂眼應是。
李父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一點,他帶著沈念往裡走,“上次宴會沒來得及穿的衣服我還留著,在一樓最右側的房間,等下你去試試。”
“好。”
沈念已經明白自己這位父親要做什麼了——明明晚宴已經過去,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用自己的親生子去獻媚嗎?
“你怎麼在這裡?”
忽地,李父腳步一頓,目光望向正前方不遠處站著的人。
那是個很精致的女人,踩著高跟鞋挎著名牌包,聞言卻連目光都沒有給自己丈夫分一個,而是徑自望向沈念。
“我代李文鳴向你道個歉。”
李父臉頰肌肉抽動了一下,厲聲道:“你胡說什麼!”
李母卻沒理會他,走到沈念麵前與他對視著,說:“那天晚上,是我兒子讓管家將你趕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