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殿下,奴自幼學醫。”(2 / 2)

不管日間的事務有多繁忙,她都會抽出時間去看他,有時候是晌午,有時候是晚上,但從來沒有在歎夤的小院留宿。

看著像是對待什麼珍寶一般,卻總讓人覺得奇怪。

甚至那一月之期,王君都沒有再提。

歎夤隱隱有些不安,教習公倒覺得這樣很好,至少他可以一直留在琰王府上,這樣歎燁的助力就會日益強勁起來。

他覺得吧,讓他做線人,好歹過這個呆頭呆腦搖擺不定的皇子。

很快就到了開春,皇室的春獵圍場就要開始了,琰王自然在邀請的行列中。

琰王雖有腿疾,但一般而言,參加圍獵的小輩居多,且梁國國君薑伏尚在病中,也沒有參與圍獵的心思,便與琰王在帳子裡嘮起了家常。

趙扶風很快就坐不住了,沒過多久就跑了出去,高高興興地換了衣服打獵去了。

國君薑伏打趣道:“你家這位倒是閒不下來。”

“他本就是個坐不住的,”薑沉笑了笑,不以為意,“這世間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他那樣的郎子了,隨他去吧。”

“也是,他也算是梁國的功臣,隻可惜……”

聞言,薑沉正色說道:“皇姐若是想要嘉獎,莫如直接把嘉獎給他好了。”

薑伏皺了皺眉,擺手:“這是什麼話,男子功勳怎能越過女子,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皇姐此言差矣,若有功不賞,反而賞給一個成日在家中坐著度日的人,那才是教人恥笑呢,”說了這些還不夠,薑沉加重語氣,“不光教現在的人恥笑,也教後人恥笑,得不償失。”

“何解?”

“若皇姐按功論賞,一來世人誰不稱君上心懷大義,二來也算是打壓臣妹這一脈,恰好中了外戚那幫人的心意,何樂而不為?”

歎夤乖巧地在旁邊煮茶,一時半會有點想走。

這是我能聽的?

聽了薑沉的話,薑伏沉吟片刻,方才帶點了點頭,問道:“你的意思是,讓孤先假意親近君後?”

“非也,”薑沉搖了搖頭,“君後之心,尚且不止於一個一國之父,就算皇姐親近他,也無大用。”

“是這樣的……”

薑沉手指輕撫指間玉戒,思忖片刻方才說道:“皇姐,不如……來個請君入甕?”

薑伏先是一愣,而後麵露難色,最後才點了點頭:“嗯,這確實是個辦法。”

“嗯,”薑沉抿了口歎夤遞來的茶,“不過吧,就看皇姐舍不舍得。”

歎夤似乎聽懂了。

梁國國君並非傳言那般病重,即便看上去有些孱弱,但歎夤一望便知其不是什麼病入膏肓不日就要歸西的人。

既然如此,那所謂的琰王和外戚的爭鬥,就變成了國君和外戚的爭鬥。

也就是說,從琰王這裡發力的效果並不好。

若是將此事告知皇姐,她是不是會轉移注意,放過自己這一條線呢?

可他想錯了。

歎燁看到他的來信時,隻是嗤笑。

根本沒信。

圍獵時長半月,期間有好幾場頗具觀賞的秀場,趙扶風一早就不見了身影,琰王身邊便隻有歎夤一人。

這日沙場上,春日映射寒光,交錯著,人們縱馬馳騁,好不瀟灑愜意,爭得那叫個酣暢淋漓。歎夤對此不感興趣,便在後麵偷摸打盹,醒來時偷摸看了看王君,卻瞧見她眉間的向往和遺憾。

大概是還沒清醒,他心念一起,便跪走向前,給琰王遞了果子。

“殿下,奴自幼學醫,”他躬身請求,“奴的母親曾是行醫聖手,奴也學有七八成,若殿下不嫌棄,奴想鬥膽試一試,治療殿下的腿疾。”

薑沉緩緩低下臉,默了許久,方才說道:“你膽子挺大。”

這話沒有情感,也沒有語調,像黑悠悠的山洞,沒有光。

歎夤隻能繼續跪伏在旁:“奴隻是想著,若是兩國行醫的方式不同,會不會……”

薑沉很快就打斷了他:“無妨,你想試就試吧。”

王君的話中沒有太多欣喜,歎夤想,大約是治了太久都沒見好,所以不抱希望了吧。

他暗中給自己鼓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