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可算醒了 “好好的……(2 / 2)

她盤算,要不待會兒先記賬上,等回頭再敲薑氏一筆竹杠,將欠款還上。

李晚楓心中所想,蕭徹未必知道,他手執酒壺往蟠龍青玉盞裡添了半杯,涮洗杯子,而後隔窗潑出去,反正是江邊,低下沒有人。

李晚楓隻覺得肉疼,心裡罵了多少句“敗家玩意兒”。

潺潺的流水聲,戴著翡翠扳指的手重新倒酒。

傾杯滿酒,蕭徹不急不緩又倒了一杯。

他端起酒杯送到李晚楓麵前,“聽說酒能解決好多問題,試試。”

深秋時節的酒,更襯外頭的西風與心底的煩悶。

在酒劃過唇齒的一瞬,李晚楓感覺心曠神怡,渾身痛快,隻覺得這是她這輩子喝過最好的東西了。

蕭徹倒習以為常,他輕輕瞥了眼表情誇張的李晚楓,然後舉起酒杯,仰頭喝下,頃刻之間,酒杯裡的酒就如涓流般淌入他口中。

酒過三巡,蕭徹端起酒壺再次倒酒,隻倒半盞,而後定定瞧著李晚楓,眼角波光流轉,並不白皙的臉格外沉鬱。

李晚楓已是微薰,她秀眉微蹙,雙眼含了霧氣,半帶迷茫的問,“我們之前說到哪裡了?我怎麼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蕭徹聽到此話強撐著半邊身子,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歪著腦袋想半天,終於想起些,“你當時好像說,那晚我和表妹什麼也沒發生,我是被表妹陷害的。”

“不對。”李晚楓眯著眼衝他搖頭,“蕭徹你真的記性太差了,腦子又不靈光,你這樣容易被騙你知道吧?”

蕭徹一拍桌子,“你才腦子不好,你聰明你未婚夫被侍女鑽了空子,你還不知道搶回來?”

這一舉動引起了不小的騷動,酒客們紛紛側目,看向兩人。好在是位置隱蔽,隔著層層酒桌,隻能看到兩個模糊的影子。

李晚楓揮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你不懂,強扭的瓜不甜,不能從一而終的感情要及時止損。”

蕭徹翻了個白眼,“從小到大,和我相好過的女子比你家丫鬟還多,輪得著你給我講道理?”

“對對對。”

“是是是。”

李晚楓巧妙得三重肯定表達否定之意,不過蕭徹聽不出來。

等蕭徹安靜下來,李晚楓才提起後話,“我當時說到‘嘉殷考慮過你,後來因為你行為不端,被她踢出考慮範圍了’,對不對?”

蕭徹冷嗤一聲,沒作任何答複。

即便他知道李晚楓說得對,但他絕不可能承認自己蠢。

李晚楓雖然酒量差,但條理依舊清晰,蕭徹嘴硬不接話,她就繼續往下說:

“今年,北部的流倉進犯邊境,搶奪糧食,擄掠婦女,我姐姐三次帶兵鎮壓,結果去了人早跑了,我姐姐上奏君上,要求攻打流倉,為民申冤,君上以‘連年打仗,國庫虧損,百姓難以養生’為由拒絕,主張和談。”

說了幾句,蕭徹已然神情一肅,周身懶散的酒氣霎時散去,他並未接話,而是揚一揚手,示意繼續。

李晚楓沒管他心裡怎麼想,繼續道,“流倉人提出條件,要求風歧送本國最珍貴的女子過來,以示友好。君上舍不得親生女兒嫁去荒蠻之地,又不敢隨意挑選一位貴女代替,便將主意打到了才情品貌絕佳的嘉殷郡主身上。”

“此事還未定下來,宮裡便走漏了風聲,君上舍不得親生女兒,雲柔公主同樣也舍不得,可她又不敢違背君上的旨意,隻能儘快為嘉殷擇一門實力強大的夫家,來庇佑嘉殷。”

“你原本是嘉殷的首選,可惜你自己不爭氣,醜聞被散播的到處都是,嘉殷便放棄了你,退而求其次,選擇趙慎泊。”

“同時,嘉殷做了兩手準備,按照我朝律例,凡女子科舉考試中第者,有權擇夫婿,她這次若考中,連趙慎泊也未必在她考量範圍內。”

蕭徹斜靠在窗邊,半邊麵容陷在陰影中,另外半邊臉又浸在悄然揮灑的月色中,黑色瞳仁靜靜望著李晚楓,唯獨那喝過酒的唇,在暗夜中抿成一條線。

半晌,他陰鬱的笑了,“哦,原來是這麼回事。”

李晚楓眸子一動,有幾分幸災樂禍,“怎麼,傷著你的小心臟了?”

蕭徹起身趴在欄杆上,看著眼前遼闊無垠的江景點點頭,痛徹心扉,“是啊。”

說著,執起酒壺就往嘴裡灌。

現在,失戀的感覺李晚楓多少懂一點,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她拿起另一個酒壺,與蕭徹同趴在江邊,共同看風景。

夜色未央,華燈初上,炫轉熒煌,火樹搖紅。

遠處千裡長江,印著幾點青螺,在夜色印襯下,猶如一幅水墨丹青。

近處,江麵上停著一艘畫舫,上麵笙歌隱隱,燈紅酒綠,婉轉的琵琶猶如仙樂盤桓耳中,久久難以消弭。

晚風吹得正愜意,蕭徹突然手遙遙一指,“那兩人在乾嘛?”

李晚楓定睛一瞧,遠處兩人正含情脈脈,臉已經湊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