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塵尋二人一路急步趕到通靈殿，濟無尋將所見北冥之象和神界來旨全全告知了濟無塵。

聽完濟無尋所述，濟無塵看著手裡的詔書眉頭緊鎖。隻見那詔書上排列著短短四列字：

水虺餘孽

今已出世

禍及蒼生

速速除之

“此事非同小可，可曾報予師尊？”濟無塵收起詔書問。

“我傳過三次靈息，但到石室門口就被門童截下了。我請求通融，那門童卻道：

“早知你們會來叨擾，師尊吩咐過，該說的他都交待你們了，無需再問。”

聽罷，濟無塵收斂起眼神中的期待，轉身看向天羅地網圖，直直盯著地處偏遠的北冥，腦中飛快地理著思緒。

心自暗沉，失落想到：“師尊知我做事猶疑不決，事事都要請問他老人家，這次是不願再讓我依賴了。師尊......一定覺得我很無能吧！”

忽地，他想起濟修交付掌印那日說過的話：“無塵，鐵肩擔道義！此後的路，斷然不平！你可畏懼？”接著念轉堅毅，眼神流露篤定之態，心道：“弟子不懼！弟子不懼！我絕不能讓師尊失望，絕不能！”

濟無尋在一旁默默等待濟無塵的決斷。他看著那單薄的背影，知道這個隻有十八歲的少年，承受了太多他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東西。

濟無塵作為濟修第四代大弟子，從小就被當做掌門人來培養，無論做什麼事都精益求精，不敢稍有懈怠。以致於少年老成，幾乎沒有享受過輕快的童年或少年時光，是以讓濟無尋既崇拜又心疼。

他暗下決心，此次要申請出山降妖，為他的大師兄真正的排憂解難一回。

濟無塵回頭看向他，眼神裡有說不出的果斷堅毅：“無尋，今日之事除了你我，暫不外傳。回去通知各師兄弟們加強戒備，好生修煉。未經允許，萬不可私自下山！”

“師兄，那你？”濟無尋立馬悟出濟無塵話裡的內涵，於是驚道。

“水虺一事我會親自下山處理！”

“我和你一起！”濟無尋當即接道。

“不可！”

“為何！”

“水虺乃是上古毒獸，我怎能讓你......”濟無塵收住後話，眼神從濟無尋身上移開，轉身背過手。心道：“我怎能讓你陪我冒險！此去，是生是死，尚未可知，由我一人承擔即可！”

濟無塵束起的烏發和沉香色的衣襟輕微飄動著，一股王者之風不怒而威，這讓濟無尋感覺濟無塵與濟修的氣質頗為相似，於是又多了幾分依賴感。

他知道濟無塵不想讓師弟們處於危險之中，但他濟無尋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就算是死，他也願意與濟無塵一同而行。於是鏗鏘言道：

“大師兄，我明白你的顧慮。可我已經是越境者了，我可以保護好自己，也能成為一名好的伏魔師！就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濟無塵心中一慰，歎了口氣，回頭看向濟無尋道：

“我知你是好意，隻是那水虺修煉了足足三千年有餘，如今說不好已飛升為應龍，術境......更怕是到了至境。你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我豈能讓你下山去送死？即使我同意，師尊在，也萬不能允許！”

濟無尋聽了愣了愣，良久不言。

他沒想過那水虺會修煉到至境，但他知道，如果真是那樣，那自己的大師兄去了，也是送死！

濟無塵看著濟無尋緊皺的眉，柔聲安慰道：“何況，我下山後，即翼山需得有人管理。你自幼溫潤沉穩，與各師弟們都相處和睦，交給你我才放心。”

“師兄！”濟無尋感到鼻翼微酸。

他的心情五味雜陳，一麵來自濟無塵不顧身死，總在危急關頭首當其衝，另一麵來自濟無塵對自己的關懷和看重。一時間很多話堵在胸口不知如何說出，隻叫得出那一聲“師兄”。

濟無塵走上前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展露一笑說：“下月初五就是你的生辰了吧，舞象之年的人了，學著看開些。重情誼沒什麼不好，但有時，也需豁達些。”

“嗯，無尋明白了。”濟無尋濟點點頭道。

濟無塵沒再說話，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後，緩緩走了出去。

濟無尋目送著濟無塵的背影遠去，眼角微紅。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數，心中激蕩更是久久難以平息。

——水虺！為何世上還有水虺？

——為何這上古凶獸不死絕了？現在又要來禍害蒼生，又要來......危及我大師兄的性命！

——水虺後裔，真是其罪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