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吃什麼。”曲婉娥看著不知在看哪的王錦笙，拿出手在她麵前晃了一下。

“什麼都好。”她微微一笑，沒有移開目光，繼續看著坐在幾桌外的姑娘。那姑娘衣著不算華麗，飾品也極其簡陋。可是看著她的行為舉止，實在是不像平民家的孩子。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講究樸素可以不做或少做裝飾，但很少有這般的，渾身上下都透露這一種不和諧的氣質。

全桌隻有一個人在看她，而她似乎從她們進來就很不自在。像是想要拚命壓製住看王錦笙的念頭，但有那麼一刻她和王錦笙對視了一眼，驚慌瞬間從那人身上溢了出來，她立刻扭過了頭，又忽然站起來，向她們這走來。而王錦笙則在她看過來的那一刻就立刻轉過頭，一言不發。

“鄭哥哥。”她站到鄭源茌旁邊，叫了一句。“鄭哥哥，你怎麼老是躲著我。”她說著，還時不時撇王錦笙一眼，後者全然一副看熱鬨的樣子，全然不在意她在乾什麼。

“我有刻意躲你嗎？孟小姐？”鄭源茌心情明顯不是很好，隻喝了口茶。

“我……”這位孟小姐依然撇著王錦笙，王錦笙卻在這時候看了看幾桌後一直看著這邊的女人，敲了兩下桌子。張可依原本還在默默看戲，看了一眼王錦笙，心中坦然，側了側身擋住了那夥人的目光。孟小姐全然不覺，繼續說，“我看你和這些哥哥姐姐在一起，不知道怎麼插話。”

“沒關係啊，咱們一起吃也可以啊。”沒心沒肺還得看曲婉娥，曲婉娥對這個姑娘沒什麼態度，反而還怕把她嚇到，隻露出一個笑容。孟小姐也衝她微微一笑，又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王錦笙。後者終於不看熱鬨了，正低著頭想著什麼。

“錦笙？”張可依配合完王錦笙，看王錦笙好像有點發呆，拍了拍她的肩，看著那孟小姐躲閃著她們的眼神。

“啊？坐。”王錦笙猛然回過神來，衝她點點頭。

孟鈺然突然笑了，直接坐到了鄭源茌旁邊。她選的這個位置很好，好就好在，張可依擋不住她了。

“你是孟鈺然？孟家的？”然而她剛坐下，就被王錦笙一眼看毛了。

“你是誰，怎麼知道的。”

“你剛才看我那麼久，不知道我是誰？”王錦笙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下笑出了聲。

“我……我是鄭哥哥的妹妹，不認識你也沒什麼奇怪的吧。”這句話把在場的人都說懵了，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嗎？“鄭哥哥一表人才，我當然要知道你是什麼人，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往他身上靠。”

張可依聽見這話，頓時不爽了，微微攥起了拳頭，其他人也是惱怒，尤其是曲婉娥，完全沒有剛才大方的樣子，激動的想要給孟鈺然來一拳。

孟鈺然觀察著王錦笙的表情，還時不時往後幾桌的女人們那裡看。

唯一不惱的大概隻有王錦笙，沒說什麼，更沒有什麼明顯的表情，甚至笑了笑，孟鈺然見她沒反應，變本加厲，而王錦笙隻默默看著她摟住了鄭源茌的胳膊。

以及鄭源茌一臉嫌棄的甩開，然後王錦笙默默攔住了正在氣頭的其他人。

孟鈺然卻不知為何慌了神，卻又要裝出穩定的樣子，開口道：“你......彆生氣。”孟鈺然硬生生咽下去一句本來就想好的“反正你也不是什麼大人物，隻轉了個彎。“畢竟我是妹妹，當然想著哥哥好啊。”

“哦？”王錦笙終於發話了，卻依然是一副不慍不惱的模樣，“鄭府唯一的小姐，不是嫡長女鄭大小姐嗎，你也才十三歲吧。”

她笑著，給自己倒了杯水，默默喝完，想：讓我來配合一下你吧。

“鄭公子，有婚約吧。”她好像隻是陳述了一個平白的事實，可對其他人來說，就是一個爆炸性的新聞了。這下不隻是孟鈺然，連其他人，甚至鄭源茌都驚恐的看著她，仿佛秘密被泄露。

然而王錦笙依然不亂，“你真是想往枝頭爬。”

“你怎麼……”鄭源茌拉了拉王錦笙的胳膊，一臉不可思議。王錦笙無辜的一歪頭，臉上寫滿了：“你要是想把這件事當作我胡扯的翻過去，就等孟鈺然走了以後自己和他們解釋。”

而孟玨然看事情的發展，突然哭了，沒人注意到她偷偷鬆了口氣。

“你！”張可依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來，欒雲甘上前一步，曲婉娥更是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妹妹，”王錦笙歎息一聲，攔了一瞎生氣的眾人，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女生所謂的淑女，不是裝可憐和裝可愛。那真的很沒素養。”她笑笑，看著孟鈺然。

從剛剛就有點古怪了，怎麼會這樣呢，你想唱怎麼一出呢？

“而是有誌向，無論做什麼，無論男女，都該懂禮儀。但是，如果彆人動了你，該生氣的時候，也不能總吞聲咽氣，你說，對嗎？”王錦笙輕笑靠近她的耳朵繼續說：“你才十三歲，不該急著嫁人呀。”這句彆人——比如張可依沒有聽到，否則她一定可以聽出王錦笙語氣中的安撫和了然。

她重新直起身子來，“你該回家了，路上小心。”

孟玨然不了解王錦，她隻是感到尷尬，卻沒人察覺的笑了。與以往的笑容不同。沒有頂嘴，沒有反抗，她轉身就走。頭都不回，直到走出槐華閣。

“希望她能討厭我吧。”

王錦笙目送她離去，坐下便不再說話。

“你怎麼知道的。”鄭源茌在孟鈺然走後對其他人一笑，而張可依等人回過神後也沒有多想，可鄭源茌衡量再三，還是向王錦笙開了口。

“你說什麼？”

“就是……沒什麼。”他看著她，開始吃飯，心裡默默打量著什麼。其他人也沒怎麼說話。

“話說你沒注意到嗎？”王錦笙突然壓低了聲音，看看鄭源茌。

“什麼？”

“太刻意了。”

“你說孟鈺然？”

“小姐！”王錦笙剛說完，鄭源茌還沒來得及接著發問。茜兒突然遠處走來。

“什麼事？”

“韓公子找您。”

“好。”王錦笙起身，看著幾人，“抱歉，失陪了。可依，你們慢慢吃。”

她走出大門，路上人來人往，她上了一輛馬車到了韓府。

“表兄，找我什麼事？”

“錦笙，你來了。”韓清林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揉了揉太陽穴。“你先彆急，你說你，禁足令剛解，又跑出來玩了。托小姨的福，比起前幾年，人們對女性的禁錮和偏見都少了一些，但仍然存在。”他皺著眉頭，抿了口茶水。

王錦笙搖了搖頭，“我你還不放心嗎？，表兄您好像也沒這麼古板，是為了最近的那件事吧。”

韓清林聽了這話變了變神色，皺起眉頭，“你知道了？多少？雖然這件事鬨得滿城皆有聽聞，但也隻局限在“出事”這兩個字上，聽你的語氣，你知道的不少啊。”

“昨日陛下親自拜訪，向我說明了事情的緣由，都城於十二月十二日，也就是我及笄的第二天，在城外發現了一具女子的屍首，渾身□□，在接下來的十三天，也就是可依及笄當天，全都城共發生三具與其類似的屍首，陛下派表兄你去查，經您核實，行凶之人大概是官員，或商賈人家中及冠左右的青年，兩人協同行凶。自可依生辰到現在一共五天，您才查出這些東西？”王錦笙輕笑一聲，搖搖頭。

“普天之下，除去皇子，陛下在年輕一輩中隻信任六個人，蕭甯重病，苗公子和鄭公子這些天忙著太子冠禮後為新人封官的事宜，您幫手太少，陛下讓我和可依辦事也是不得已為之。”

韓清林深深的吸了口氣，他再是不滿也不能忤逆皇上，隻問：“那你查到些什麼了麼？”

“嗯，行凶的兩人都在城南，我今天去山上被其中一個人跟蹤，不過他沒敢惹我，後來偶遇了鄭公子，他與我一同捉住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