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大人言過了。”
“不必客氣,論貴族的等級,鄭家和王家從來都是平起平坐的,何況你還是我的傳人,代我向你父親問好。”
鄭源茌不再說話,隻聽王皓宸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後把王漠河拽了出去,隻是可憐了王漠河走時還在罵什麼。
“苗兄,你們今天不是有事嗎,走吧。”鄭源茌話依然很少。
“那……你得照顧好她。”高蕭甯的情緒倒不過激,“哥,我們先走。”
“告辭。”
人走了大半,屋裡除了王錦笙便隻剩下五個人。
田金博碰碰張可依,“行了,你也彆在這待在了。”
“為何?”張可依滿臉疑惑。
“你這兩天怎麼了,不放心源茌啊。”
他使勁地使著眼色,張可依雖然覺得他這樣子好笑,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去買點東西吃。”
她溜了,田金博走時還使勁地向鄭源茌打手勢,鄭源茌沒什麼表情,王錦笙倒是看笑了。
僅剩的韓清林和鄭源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真是……唉。我從小看著你長大,你從不讓人省心,為難我這個哥哥啊。今天鄭公子看著我也放心。先行告退。”
現在僅剩三人,王錦笙和鄭源茌之外,隻剩茜兒。
“你先去忙。“
“可是。”
“沒有可是。”茜兒見自家小姐沒反對,隻好蔫蔫地出去了。她剛走,鄭源茌隻聽王錦笙一笑。
“我還沒說話呢,你怎麼這麼著急讓他們走啊。”
“呃……”雖然鄭源茌真不是那個意思,但王錦笙這麼一說,他難免多想。
“笙兒……你……還記得什麼嗎。”
王錦笙這會兒恢複的差不多了,看了他一眼,“我記得的不多,我慢慢給你說。”
“當時我剛進禦膳房,就感覺不對,沒有一個人在忙,我下意識想出去,發現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上了。有幾個黑衣人……至少有三個,聯手打暈了我。我徹底失去意識前,聽到了一個女生的聲音,聽起來很耳熟,但我當時沒時間反應到底是誰。然後,我聞到了燒焦的味道。這就是後來我昏迷前的全部了,等我再在此清醒,我看到了你。”
她斟酌了一下,才又補充了一句:“沒什麼了。”
“其他的呢,細節什麼的?”
王錦笙沉思片刻,“我感覺。放火的人似乎不是真的想殺死我。”
“這倒是,我們到的時候,火雖然大,但並沒有直接在你身邊放,更沒有在你身上,反而離你很遠。我會稟報陛下的。還有嗎?”
她搖頭,“沒有了,硬要說的話,我讓你跑。”
“那便好。”王錦笙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忽然有些恍惚。鄭源茌看她一眼,微微一笑。
其實當時……
“鄭源茌……我求你了……不要……不要走。”
“笙兒,我現在在啊。”
她的每一句話,都越聽越難受。如鯁在喉,鄭源茌說不出任何彆的話。
“我心悅你。”王錦笙小聲嘀咕著,攥緊了他的衣襟,鄭源茌將她抱起來。握住她的手。
讓你跑是清醒,讓你留下是求生。那喜歡你呢,是私心,是事實,還是臨終遺言必須要說出來的話?
事到如今,他已無法確定那話的真實性了。
“沒事了。”但如今我抱住你,是真心。
“我……”王錦笙大概猜到了自己當時究竟說了什麼,她有些手足無措,良久,回抱上去。
這一次,是實實在在清醒下的話語。是私心,也是事實。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或許是每天必到的問候,也或許是那一晚互訴衷腸,又或許是哪一眼……心動悄然而至。
鄭源茌能感覺到王錦笙在微微的發抖,不知道是因為身體虛弱還是因為情緒激動。
鄭源茌知道,他不應該一下子抱上來,他應該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切順其自然,或許早晚他會向王家提親,但是他不想,王錦笙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怕自己會錯意,他不想讓王錦笙不甘不願的錯付,他不想被拖進世俗的眼光。
韓清林找他聊過,他們坐在王錦笙帶他去過了那座宅子,他才知道原來韓清林兒時也是在這裡讀書。
他聽韓清林講王錦笙小時候的事,漸漸王錦笙的形象才真正從他腦海中組建起來,關於她現在隻有在很少時候才會散發出的可愛,關於背不出文章邊哭邊把自己關在牆角,關於,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到底是怎麼長成“王小姐”的。
王錦笙受到的教育,經曆的一切,推動這她在所謂性格的大圓上一步步朝著一個更準確的方向走。
“鄭公子,您沒發現嗎?無論是您還是錦笙,在對方麵前都忘了好多禮數。”
“什麼?”鄭源茌微微愣了一下。
“不是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我也好久沒見過錦笙那麼開心了。”韓清林笑了笑,補上一句。
誰說不是,無論是幫王錦笙緊緊外衣,還是叫她彈琴,都太……
“我睡了幾天?”王錦笙還是撐不起太久,又躺了回去。
“今天第三天了。”他順順她的碎發,發絲軟的不行,皮膚又嫩又白,鄭源茌的指尖有些涼,不小心蹭過王錦笙的額頭,卻不讓她覺得難受。
“那就這樣吧,”鄭源茌聽到自己的心在說,“陛下說,他不介意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