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湘竹跑向藥房,石爐上還熬著給那人要用的藥材,他將藥材端進竹屋時,正好碰見那人在門口聽雨。
雖看不清什麼樣貌,但看體態卻是極好,肩寬窄腰,身高朔長,縱使這人現在傷痕累累。
“讓一讓,我要進去,”葉湘竹端著石鍋,站在門口看著那人。
見他端著藥鍋,便讓開了道路。
葉湘竹將藥放在桌子上,又將碗裡的蜘蛛和蛇頭扔進了石鍋裡,沈淵見狀,皺著眉問道:“這又是什麼東西?”
葉湘竹聽他嗓音沙啞,轉過頭看著他這副殘敗的模樣回答:“好東西。”
沈淵眉眼一斂,一張臟臉看不出什麼表情。
葉湘竹不顧他的眼神,將石鍋中的藥物都倒入了浴桶裡,隨後用熱水填滿,看著窗外的雨滴已經逐漸變小了。
葉湘竹眼神示意沈淵進來。
可沈淵卻隻是一直看著他。
“難不成還要我給你脫衣服?”葉湘竹說話時,撇了一下嘴,見他半天不動彈,不免得懷疑這人又在整什麼幺蛾子。
沈淵聽他說完,想了想,隨後抬了抬自己的胳膊,說道:“那就勞煩恩公你了。”
沈淵故意這樣說,反正現在自己也動不了,正好對方這樣說了,那自己就不用動手了。
葉湘竹沒想到對方還真應了下來!雙眼微微瞪大了些。
心裡吐槽這人臉真大,這是撿了個爹回來吧?
沈淵卻盯著他看,盯著對方,眼底隱藏著看不清的神色,分明是兩個人,可為什麼這些微表情會一模一樣?
世界上不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也不會有連習慣也一模一樣的人。
沈淵神色變幻莫測,隻是開口道:“恩公是反悔了?”
葉湘竹麵上假笑了一瞬,心裡真想一掌拍死這人,自己什麼時候答應了!
剛才不過是假裝問一下,還真答應了。
葉湘竹搖搖頭,咬牙切齒的笑著說:“怎麼會反悔呢?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不就是脫個衣服嗎?這有什麼難的。
葉湘竹捂著鼻子將沈淵的衣服脫了下來,他用腳將衣服踢遠了些,反正衣服都爛成那樣了,也不能穿了。
隨後擺手,趕緊示意他進去。
沈淵光著身子進入了浴桶裡,因為外傷偏多,他忍著傷口接觸到藥物傳來的疼痛。
可葉湘竹卻有些尷尬,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鼻尖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雙眼也是直勾勾的盯著沈淵的胸膛,雖然不知道這人長什麼樣,但是這個身材倒是好得很呐。
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覺得也不差。
他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隨後又將架子上的白布取了下來,不僅如此,還有旁邊擺著的小刀以及一些針線。
這看著像是要縫合東西用的。
沈淵進入浴桶裡時,有些神誌不清,他靠在桶邊,因為熱水產生的霧氣繚繞在兩人的周身。
薄霧漫漫,葉湘竹將耷拉在脖頸間的發絲向後攏了攏,好方便自己的發尾不會沾染上藥水。
而沈淵則是看著麵前的人,與自己腦海中熟悉的人影重疊,恍惚間,沈淵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師兄,他伸出手想去觸碰,可麵前的人卻是一把將其拍開,打碎了他的幻影。
“老實一點。”葉湘竹出聲,見他神誌不清的樣子,又見他在小聲嘟囔些什麼。
沈淵被拍開手的瞬間,清醒了過來,他僵了一瞬。
這才看清楚麵前的人是誰。
麵前這個人才不是自己的師兄,師兄才不會對他這樣溫言軟語。
他搖了搖頭,迫使自己清醒些,不是什麼人都能當他師兄的替身。
這世上也不會有和他師兄相似的人。
葉湘竹替這人慢慢清洗著身上沾染的血跡。
發現他背上有好多刀劍傷,錯綜複雜,如竹影交橫。
最嚴重的一條是從左肩到右側腰腹部,宛如蜈蚣的形狀,猙獰的趴在沈淵精瘦結實的後背。
葉湘竹伸出手去撫摸,看著這些傷口,怕是有些年頭了,新傷舊傷增添在一起。
他很是好奇這人到底經曆了什麼。
沈淵忍著劇痛,因藥物入侵在他體內,使他身體裡的毒不受控製的發作,心臟更是疼的喘不過來氣。
“你放的到底是什麼?”沈淵咬牙切齒的出聲,因為忍痛,他雙眼充滿血絲。
葉湘竹沒想到他反應這麼激烈,覺得不太對,就算是以毒攻毒,也不該這樣的反應。
“當然是救你命的解藥啊?”葉湘竹想了想,對彆人來說是毒藥,但是對麵前這個人來說就是解藥了。
沈淵半信半疑,從剛才喝的那碗藥開始,他就覺得這人不對勁。
葉湘竹見他不信,有些生氣,雖然他醫術不比師父厲害。
但是救人也是足夠了的,雖然自己還沒嘗試過呢。
但他相信自己的醫術,也相信麵前這個人命大。
沈淵閉著眼忍痛,不再過問,問了也是白問。
葉湘竹撇了撇嘴,這人難不成是不相信自己?
就胸膛處也有傷口,都是刀劍傷,大小不一,形狀不一,時間不一。
葉湘竹想亡命之徒都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