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真似假鏡中淵 將暮色晚,夜空浮……(2 / 2)

“怎麼哭了?”漆燭影伸出手,拭去他眼尾欲掉落的眼淚,有些動容,眼中卻依舊帶著冷冽。

碧梧回過神,聽了師兄的話,大著膽子將人摟住了,雙臂環住漆燭影的脖子,將頭抵在他脖頸間。

漆燭影眼中毫無多餘的感情,隻是漠然的看著他的動作,便允許了,他對於這個師弟,並無好感,有時覺得他太傲氣,像隻金絲雀,有時又覺得他太吵鬨,嘰嘰喳喳的,不肯好好練武。

漆燭影見他麵色極致哀傷,思索了會兒,又將他半褪至腰間的衣服重新穿好,拉過一旁的薄被覆蓋在他身上。

動作行雲流水,毫無一絲留戀,待碧梧反應過來,漆燭影早已站起身將衣服穿戴整齊,拿著劍出了暗室。

碧梧內心有些失落,但也舒了口氣,他本想挽留,可是按師兄的性子來看,隻怕自己越挽留,他越討厭。

漆燭影出了暗室,徑直往禁室走去,禁室內有一處暗閣,那地方隻有他一人知道,那裡赫然供奉著兩處靈牌。

黑漆斑駁的木牌上刻著幾行字,直挺挺的佇立在哪地方。

漆燭影對著麵前供奉的靈牌端端正正的跪了下來,他這幾年代理掌門,將門派打理的井井有條,師傅也因為五年前受了重傷,這幾年一直未出關。

可他卻覺得五年前的事情有蹊蹺,調查中卻牽扯出了驚為天人的秘密,致使他這幾年來一直用心習武,隻可惜心法不在手,不然沈淵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漆燭影想到這裡,又想到了碧梧前幾日帶來的消息,沈淵沒死,還帶了個藥師回來,這倒是讓漆燭影很意外。

能讓沈淵帶回來的人,必定是個重要人。

漆燭影對著靈牌拘完禮罷,便又走出了門,將機關按下,石門漸漸隱蔽在禁室內。

站在屋簷頂端上的青年眉目澹然,他一襲貼身暗紫鎏金衣,腰間佩著一柄問靈氏的銀白色長劍,劍柄雕刻著複雜的紋路,尾部掛著淡藍色的流蘇,一絲不暇,月光照在劍上,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也將他的影子拉的奇長。

淩冽的月光更是將他的麵容彰顯的涼薄,在月光下顯得寂寥。

漆燭影雙眸眺望遠方,微卷的長發也清揚飄起,一副總是看不透的模樣。

碧梧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他看著暗室的布置,這四周的擺布簡潔,隻是一些劍譜文書放的多。

碧梧想起了年幼時初見師兄的場景,他出生便是在娼樓,連自己的母親都未曾見過,還是娼樓的姐姐們將他養的那麼大,或許是自己的身子,那些姐姐們將他保護的好。

隻是不允許他和彆人接觸,尚且年幼的他根本不懂是為何,隻是第一次見到漆燭影時,是在一處廢棄的黑屋裡。

或許是第一次見著和自己同齡的孩子,碧梧對漆燭影有甚大的好感,隻是怕被那些姐姐們發現,他就儘量避開那些姐姐們的詢問,偷偷的去照顧漆燭影。

可一個半大的孩子,又怎麼能避的開那些精明的大人呢,這件事情終是被發現了,可那位姐姐並沒有責怪於他,隻是替他瞞了下來。

那姐姐對他很好,會教他識字,念書,教他道理,會哄他睡覺,還會給他講故事。

在碧梧幼小的心中,他早已將她當成了母親。

可天不遂人願,碧梧明白的第一個道理,便是身不由己,等再見到那姐姐時,她早成了一具屍體,觸目驚心的傷痕和不甘心瞪大的雙眼,那女子是在不甘心什麼?無人知曉,也沒有人願意知道,誰會在乎一個青樓女子。

碧梧好不容易等到漆燭影醒了過來,第一件事便是放聲大哭,不知是哭他好不容易醒了,還是在哭哪個姐姐再也不能和他一起照顧漆燭影了。

“唉,”碧梧歎了口氣,轉了個身,不再去想以前的事情,那些過去回不來的日子,師兄或許早已經忘記了。

若不是五年前圍剿墨氏,師兄也不會身受重傷,導致失憶,這件事情他一直耿耿於懷,隻是後來不管他用什麼辦法,師兄都想不起來。

他也不在強迫師兄去想那些記憶了,隻是他還是不死心,私底下偷偷的去四處替師兄找藥。

這件事被師傅發現了之後,將他一頓重罰,他實在不明白師傅為什麼會罰他。

就這麼想著,碧梧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熏香,隻覺得全身放鬆,思緒都暫緩了下來,眼皮也是再支撐不住,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