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毫無憐惜的將人一把撈了起來,抱在懷中。
月光照在他冷峻的側臉處,勾勒出這人棱角分明的下顎線,他撿起地上遠處染著血的劍,向夜色深處走了去。
夜空中傳來幾聲貓頭鷹的叫聲,空蕩瘮人,隻是屋內的人依舊毫無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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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微亮,客棧就已早早的開了門。
不過須臾,客棧便熱鬨了起來,人聲逐漸嘈雜。
葉湘竹被樓下的聲音給吵醒了,他睜開眼第一反應便是摸了把身旁的位置,發現是涼的,也不知道沈淵是何時離開的。
他坐起身,餘光瞟向地上,昨晚打鬥的痕跡還在,房梁上的鏢也在,又看向那門更是慘不忍睹,地上的血也早已發黑乾涸。
所幸還沒有更慘,也不知道那店小二看見了,會是個什麼表情。
葉湘竹下了床,穿好了鞋子,又理了理自己的發束,亦如平常一般。
恰在這時,沈淵推門而入,手裡還端著一盆水,他將水放在架子上,說道:“洗臉。”
葉湘竹看了眼盆中的水,又看了眼他,還是順著他的意思而為。
隻是簡單清洗了幾下後,就準備用臉巾擦拭。
卻沒想到沈淵非要親自動手給他擦臉,葉湘竹被他這番舉動給逗笑了,語氣有些刺,說道:“沈教主,你這是做什麼?”
明明是笑著說的,可語氣卻顯的那麼生分和嘲弄。
沈淵肉眼可見的皺了眉,他聽著葉湘竹叫他教主怎麼就那麼刺耳。
“臨清,”沈淵開了口,不知為何,葉湘竹卻從他口中聽出了一股淡淡的哀傷,就好似這名字他叫了千萬遍都得不到回應。
沈淵見他沒反應,想伸出手過去抱住他。
可葉湘竹卻是避開了,若是換作以往,他自然不會避開,可現在……他內心有些亂。
他想靜一靜,他不知該如何麵對沈淵。
他想起了和沈淵在山裡的日子,他想起了沈淵對他說的那些話,什麼亡命之徒,什麼子瞭,都是在騙他。
他離開浮沉山那麼久,本以為外麵會像他想象中的好,可看起來也並非如此。
不過片刻,葉湘竹還是鎮定了下來。
沈淵好似知曉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也隻是盯著他看了會兒。
便說道:“先下去用飯吧。”
葉湘竹沒理他,儘量裝的視若無睹,可沈淵不給他這個機會,拿出鬥笠就戴在他頭上,隨後強硬的牽著他的手走出了房門。
葉湘竹想掙脫,卻掙脫不開,若是在往常也就隨他去了。
可現在,此刻他心煩意亂,這人如此這樣是想乾什麼?
葉湘竹掙紮的動靜大,下樓時惹來旁人的目光停留。
可沈淵卻依舊拉著他的手,聲音如往常一般,帶著無形的威脅道:“你在掙紮我就抱你下樓。”
葉湘竹氣不過,想罵他,可是又想不到什麼罵人的詞,隻好小聲的罵了句醜八怪。
沈淵聽這話,低笑出了聲,想著這人還真是會罵。
等兩人好不容易到了飯桌上。
發現隻有風墜一人的身影,沈淵拉著葉湘竹的手坐了下來。
兩人挨的極近,手也是握的死緊,沈淵不願意鬆開,葉湘竹也無奈。
隻好做罷,隔著麵紗問道:“小穀怎麼沒下來。”
風墜喝了口茶,瞟了一眼樓上,隨意說道:“還在睡覺。”
葉湘竹這才想起來,昨天穀澗吃的菜,那個藥效恐怕得要睡一天一夜才能起來,這也就放下心來了。
那店小二將飯菜端上桌來,看了眼兩人的奇怪的姿勢。
隨後又下去了。
“昨晚如何?”風墜喝了口茶,對著麵前親膩的兩人說道。
這兩人今天看起來有些奇怪。
沈淵沒回話,葉湘竹也不言語,連個動靜都沒有。
過了半晌,沈淵開了口:“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風墜一語明了,點了點頭,說道:“我這得了個消息,不知沈教主感不感興趣?”
沈淵點了點頭,示意他說,可風墜倒是看了眼葉湘竹。
葉湘竹在鬥笠下聽著兩人講著他不知道的事情,內心感到一陣空茫,沈淵還有多少事情是在瞞著他?
風墜思索了會兒,還是不說了,這麼怪異的氣氛,不適合討論事情。
沈淵見風墜不在說話,也不在去問,隻是看向葉湘竹,將他鬥笠摘了下來。
幾人坐的隱蔽,又是背對著客棧其餘的人,也不必在意太多。
沈淵不願意鬆開他的手,用著一隻手來夾菜喂他,葉湘竹神色複雜,看著麵前的菜,實在想不通沈淵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葉湘竹歎了口氣,他知道如果不吃了他夾的菜,他怕這人乾出些不同常人的事情來。
風墜喝了口茶,無視兩人的舉動,可這時他眼神卻淩厲向後一瞟,殺意波動。
這道暗顯殺意的目光一眼定格在不遠處坐著喝茶的那人身上。
那人愜意的喝了口茶,對上風墜的眼神,嘴角頗有些挑訕的意味。
“大哥,你在笑什麼?”西菏有些不明所樓以的看著麵前露笑的人。
徐爻喝了口茶,搖了搖頭:“沒什麼。”
可西菏不信,轉過頭去看了眼,沒想到竟然是昨晚上的那人!
隻是西菏一眼便被他的容貌給吸引了過去,顯然沒注意到風墜陰凝的眼神。
本還想再多看一眼的西菏,突然被頭頂的一個暴栗給敲回神了。
“嘶,大哥你這是做什麼?”西菏捂著頭,有些震驚。
徐爻則是麵色不爽的看著他,語氣不悅道:“在看你小命就沒了,我都不敢這麼一直盯著看,你倒是膽大,見到美人就膽大了?”
西菏本就是個讀書人,臉皮薄,說話也含蓄,更是沒有人如此同他這樣說過話,如今被徐爻這麼一說,且如此奔放,更是麵紅耳赤的說不出話來。
隻能捂著腦袋,眼巴巴的看著徐爻。
徐爻見他這副模樣突的笑了出來,又打趣道:“西菏,你這名字也似女郎,你這性格也似女郎,你長的也如女郎一般清秀可人,就可惜了你是個男人,你若真是個女郎我就娶了,”徐爻說話聲不大,可周圍人都聽到了,發出哄笑聲來。
還有人衝他吹了個口哨,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西菏低下頭一言不發,聽著周圍的笑聲他雙耳早已紅的滴血。
徐爻也覺得玩笑開大了,衝周圍人呲牙,他見西菏半天不說話,剛想在說什麼,卻不想麵前這人一杯茶倒了過來,儘數灑在了徐爻的臉上。
客棧內的人也見了如此一幕,都有些幸災樂禍的看了個熱鬨。
這發出的騷動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大部分的視線都停留在了此處。
隻是遠處的幾人不為所動,不過是個與他們無關的小插曲罷了。
葉湘竹聽出了聲音,是昨晚上的那幾人。
他本想轉過頭去看看發生了什麼,可沈淵握著他的手,想轉個身都難。
風墜則是收回了視線,喝了口麵前的茶,他得儘快找到那人,帶回苗疆,他來中原本就壞了規矩,又怎麼能長待?自然是要低調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