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休學一年,重新回到課堂念大三,和小她兩屆的學弟學妹們一起。
她依舊在學生會裡乾活,學生會的工作忙其實並不適合她,但那裡是加學分最多的地方,她落下的太多了。
謝觀海離開了一年,但身材長相優越,依舊有工作可接,隻是會經常去外省。
他們又恢複以前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有錢了,換了一個有空調的房子,地址依舊離夏晴的學校近。
這兩年發生的事情,夏晴沒敢讓姥姥知道,她年齡大了,經不起刺激,舅舅幫忙打掩護,也瞞了過去。
為了補償老人家,夏晴回學校後,視頻電話打的更勤,挑著中午休息時間,一周能打三四次。
這樣的情況持續一個學期,直到一個周日的早上。
那天,夏晴被噩夢驚醒,室友還沒起,她掏出手機撥打電話,慌張跑到陽台,電話那頭響了好久才被人接起,接電話的人,是舅舅。
姥姥在睡夢中去世。
離開家的那一次,竟會是三人的最後一次見麵。
老人年齡過70歲,算是喜喪。
夏晴和謝觀海回小鎮參加葬禮,葬禮上,遇到養母。
養母領著一個小男孩,看起來六七歲,躲在養母腿邊,怯怯的看著她。
“小鬱,這是姐姐。”養母把小男孩拽出來,讓人打招呼。小男孩一個勁兒的躲。
周圍人都在哭,氣氛哀傷悲淒。他不明就裡的抱緊媽媽的腿。
他還太小,死亡離他太遠。
夏晴蹲下身掏出顆糖遞給他,又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媽媽。
這一聲,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夏天。
夏晴沒等回應,站回舅舅旁邊,認真的向每一個前來吊唁的人鞠躬。
媽媽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兩人連句再見也沒說,夏晴回想了一下,高三那年她被送走,好像也沒說再見。
下次,又會在哪裡相見呢。
——
學校的課不能停,她沒待到下葬,便回了學校。
她走之前,跟謝觀海說,自殺的人下地獄,我們四個要在天堂相遇。
回了學校,夏晴學習更加拚命,除了想得到國家獎學金,她現在更想留下來。
在這座大城市裡,生根發芽。
謝觀海的知名度逐漸擴大,一些雜誌社也邀請他去拍攝。
倆人開始異地戀。
大四那年,夏晴申請去西部支教。
那裡是她爸爸的家鄉,她想去看看。而支教,有益於她保研。
“你照顧好自己,有事給我打電話,藥要按時吃,身體不舒服一定要休息,彆逞強。”
謝觀海站在人來人往火車站大廳叮囑她。
電話不停的在響,謝觀海開始掛掉,後來乾脆想直接關機。
“你他媽煩不煩。”謝觀海接了電話衝那頭的人嚷,周邊的人安靜的一瞬,又重新響起說話聲。
夏晴把人拉到一邊,拿過手機跟對麵的人道歉:“不好意思,我馬上把他送出去。”
“你先走吧,還有工作呢。”夏晴把手機裝回他的衣服裡,仰著頭拽他的袖子撒嬌。
謝觀海自從知道她要去支教,這些天,脾氣總是陰晴不定,動不動就會發脾氣,但那是對外人。
對她,便來來回回的叮囑,還寫了一本手冊,連火警電話119,報警電話110都寫在上麵,就差寫上天冷加衣,餓了記得吃飯。
“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好不好。”夏晴環抱他,臉蹭在他的胸膛上,“你不要擔心我,我就去一個假期而已,要是適應不了,我就立馬回來。”
“那你發誓,你有事一定跟我說。”謝觀海回抱她。
他抱人時,很喜歡把人抱的緊緊的,兩人間不留一點空隙,夏晴習慣這種抱法,從間隙中仰起頭,艱難的伸出三根手指,貼在耳邊發誓,“我一定什麼都跟你說,我上幾次廁所都跟你講行不行。”
謝觀海被逗笑,垂眸靜靜的看著她。
安靜了一分鐘的電話鈴聲又重新響起,夏晴掙脫他,把人往出站口推,“你工作那麼忙,先去乾正事好不好啊,家裡還得靠你掙錢呢。”
謝觀海由著她推,到了門口,他轉過頭,直視夏晴的眼睛,真摯的看著她,眼裡的愛意要溢出來。
他說,等你回來,我們就結婚。
夏晴說好。
寺廟的山頂上沒有拉住的約定,在這一刻勾住了。
兩人的小拇指勾在一起,眷戀又不舍的分開。
夏晴像她說的那樣,剛開始時,連上幾次廁所都跟他彙報,直到有一次自己喝了涼水拉肚子,半夜跟他訴苦,手機那端先是窸窸窣窣的傳來一陣說話聲,而後又響起一道清晰的男聲,對著手機口說:“嫂子,謝哥正買機票呢,你快勸勸他,你拉個肚子就要過去看你,這要是感冒流鼻涕,他得連夜把你接回來。”
夏晴怔愣了幾秒,而後立馬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