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微風拂動窗紗，蔡滿心覺得有些涼，向江海懷中縮了縮。

“冷麼？”他問，扯過薄毯，蓋在她身上。

“有點兒，現在好了。”她披著毯子，半撐起身體，定定地看著他的臉龐，手指輕撫著他眉骨的起伏，微闔的眼瞼，挺直的鼻，那種陌生感一點點消失，他的一切依舊令她迷戀。

隻不過現在心中不再有惶恐，不用擔心下一刻就要分離。

蔡滿心想起往事，他在酒醉後總是蹙起眉頭，便問：“頭還疼麼？”

“還行，不經常疼。”

“還喝那麼多酒？”

“嗯，還是要喝點酒，要不然睡不好。”

她揉著他的額頭和太陽穴：“我幫你揉揉。”

江海捉住她的手：“放心，沒有以前喝得多。”

“對不起。”他說。

蔡滿心不解：“啊？怎麼了？”

“那天不應該喝那麼多酒……是不是有點，粗魯了。”

“還好吧，”蔡滿心知道他說的是很久以前，“但也……沒有現在體貼……”

“痛麼？”

“當然會啊！你知道，那是我……”

“我知道，所以一直後悔……”江海伸手，摸著她鬢邊的發，手指穿過柔順潮濕的發絲，“當時不應該……”

蔡滿心笑著逗他：“後悔？你不想嗎？”

“從我自己來說，當然沒關係。不能說，完全後悔，應該是……”他思考片刻，“愧疚吧。”

她長長呼了口氣：“我不後悔，多虧我們都喝了酒，要不可能就什麼都沒有了。”

雖然蔡滿心用了他的沐浴露，但靠近時，那種專屬於她的氣息又回來了，像是淡淡的草木香，又夾雜了一絲甘甜。

他當時醉酒，對說過什麼記憶不深，但她靠近時的感覺和十餘年前沒有分彆，一樣讓他心生安寧。

江海認真道：“你那時候像個小女孩兒，總讓我覺得自己不道德。”

“也沒那麼小吧，要大學畢業了。”

“也就二十出頭，”江海笑，“那還不小？”

“那時你也沒多大啊！比我大不了幾歲。”

他的拇指在她臉頰上摩挲，又拂過她的唇畔，被她親了一下。

兩個人望向彼此，一起舒心地笑起來。

江海仔細打量她，皺了皺眉：“現在又覺得你很討厭。”

“啊？”蔡滿心嗬他的癢，“這麼快就煩我了？”

“為什麼過了這麼久，都沒什麼變化。”

她很驕傲：“還這麼年輕漂亮，是吧。”

“嘁，自誇……”江海佯作嘲諷，又道，“不過，我覺得現在更好看。”

“哎呀，學會甜言蜜語了，抹糖了嗎？”蔡滿心捏著他下巴，在他唇上吻了吻，“我那時候才22歲，皮膚比現在好多了。”

“不是，我認真的。”他說，“現在更好看，更有性格。”

的確，滿滿的膠原蛋白消退了一些，但皮膚依舊光滑緊致，臉龐輪廓更分明，鼻子更秀挺。

她自己也很滿意，笑道：“我也覺得，現在是更好的年紀。”

他聲音裡像是含了歎息：“我感覺，不年輕了。”

“你十年前就在說自己老了，那時候也就二十多。”蔡滿心笑，“現在也還好吧，真的，你看……”要對他的表現品頭論足，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她想起什麼，鼓勵道，“已經持平了啊。”

“持平什麼？”

“上次啊……”

江海失笑：“你還數著？”

“我沒有！”她麵色通紅，“這麼簡單，需要數麼？”

江海挑眉笑，拉長語音問：“特彆開心？”

蔡滿心想起剛才在門廊說的話，臉上發熱，捶了他胸口兩下，將臉埋在枕頭裡。

就看她半濕的黑發遮了羞赧的表情，還不忘點了點頭。

江海覺得好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中午還沒吃飯呢吧。”

“都下午了。”這麼一說，她也才覺得餓，“我還想去趟超市。”

“買什麼？我看儲藏間有沒有。”

“要是有的話，我就得好好問問你了。”蔡滿心說，“洗發水、護發素、吹風機。”

雖然才重逢，但想到這裡有彆人的生活痕跡，她還是會氣惱。

江海笑了一聲：“好，一會兒去。”

蔡滿心又想起什麼，揚了揚下巴：“讓我看看你的床頭櫃。”

“嗯？”

“可以嗎？”

他大方側身：“隨便看。”

蔡滿心拉開抽屜，又打開櫃門，仔細瞅了瞅。雖然知道即使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她也無權責怪此前的他，但至少，她可以把看著不爽的東西都扔了。

“嗬，可真是個小醋包啊。”江海在她背脊上拍了拍，“沒那個準備，也沒那個打算。”

“平時除了工作，最多就是去山裡賽道越野。”他自嘲地笑笑，“這幾年真的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