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頭發。”
話落,她就已經被男人摁在沙發上坐著了。
其實池聿一點都不會吹,好幾次都把她扯疼了,林頌安本來昏昏欲睡的,卻被他弄得有些清醒了。
她環抱雙膝,盯著麵前男人認真的神情,觸及那張仍舊沒什麼血色的唇時,不禁皺眉。
待頭發吹乾,聲響消失,四周瞬間安靜下來,林頌安才撐起身,跪在沙發上,用指尖碰了碰池聿的唇角。
“臉色好差。”
池聿把吹風機放到一旁,扯下她的手,“差嗎?”
“嗯,嘴唇非常白。”
“那——”
沒等他說,林頌安忽而輕輕親了他一下。
“身上的消毒水味也很重。”她說。
池聿蹭了蹭她的鼻尖,唇貼著她的,聲音混啞:“什麼鼻子,這都能聞出來?”
“你快回家吧,已經很晚了,好好休息,彆熬夜。”
“嗯。”
把人送到門口,林頌安心念一動。
“池聿,我覺得你看起來沒那麼好,”她說,“如果是身體累就好好睡覺,如果是有心事,可以和我說。”
“你藏著掖著我也會生氣的。”
這是林頌安一直都想說的話。
池聿抬手揉她的腦袋,笑了下,一顆心被撞得淩亂不堪,卻又不敢往前。
-
第二天沒什麼事,林頌安就沒去學校。
醒來正想找些事情打發時間,方寧又一通電話打過來了。
“小姑姑。”
“醒了親愛的?”
“剛醒。”
“看你發的朋友圈,畢業啦?”
“還沒呢,不過也差不多了,”林頌安說,“過段時間答辯完,再拍畢業照,才算正式畢業。”
“那之後要不要來法國玩?小姑姑去接你。”
“先不去了,我還要找工作,等定下來了有時間再去吧。”
“好吧,那你自己安排哦,有什麼困難的地方記得和小姑姑說,彆因為害怕給我添麻煩就自己憋在心裡,知道嗎?”
林頌安一頓,順嘴呢喃:“我會這樣嗎?”
“你可會了,”方寧順杆往上爬,“小時候就這樣,長大了也是,報喜不報憂這種想法到底跟誰學的?”
林頌安抿了抿唇,小聲地說了句“下次不會了”。
今日下了春雨,剛剛回暖的天氣又重新透進絲絲縷縷的冰涼。林頌安披了件外套,站在窗邊,莫名開始胡思亂想。
不知是不是雨天令人煩憂,她感到絲絲縷縷的煩躁,索性換身衣服出了門。
她一開始隻是漫無目的地逛逛,卻不知怎麼的,逛到了池聿的醫院門口。
來都來了。
正好也快到了中午下班時間,林頌安憑著記憶找到電梯,電梯門開,碰見了好久不見的蕭蕭。
“誒,你又來找池醫生啊?”
“嗯,好久不見。”
電梯裡另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姑娘突然出聲:“這誰啊蕭蕭?”
“池醫生的朋友。”蕭蕭說。
“女朋友吧?”又一人開口,“前段時間池醫生家裡人來醫院鬨,池醫生把她擋在身後呢。”
說罷,她還指了一下林頌安。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這事?”蕭蕭有些愣。
“你當時下班跑得快吧,沒看到那場麵,池醫生那個家人,說話可凶了。”
“池醫生也真是慘,那人開口就是和他要這要那的,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叮一聲,電梯到了。
林頌安默默聽著,沒搭理她們說的話,那些人似乎也覺得在她麵前討論這些不好,很快就不講了。
“我先走了。”
“啊,”蕭蕭回過神,“好。”
電梯門合上前,林頌安還隱約聽到那些人在說“她不會告訴池醫生吧”,頓了頓,她才沒什麼表情地離開。
走到池聿辦公室的時候,他不在。
隻有那位男助理在整理病曆,抬頭一看到她,應該是認得,立馬就擠出了一抹笑。
“找池醫生嗎?他去影像科那邊看片子了,很快就回來。”
“好。”
“你先坐著等一下吧,我給你倒杯水。”
“不用了,”林頌安說,“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啊,好的。”
空氣一時有些僵,男助理又偷偷瞥了她幾眼,手上的動作逐漸慢了。
林頌安感到些許不自在,正想往外走,那人卻碰到了池聿桌上的東西,咚一聲,掉在地上發出不小的響聲。
她下意識看過去,原本以為隻是普通的礦泉水,可“葡萄糖”三個字映入眼簾時,林頌安還是怔了下。
“誰在喝這個?”
不知為何,她自然而然地就問出口了。
“池醫生啊,”男助理把東西放回桌上,“他昨天低血糖暈過去了,還去了醫院,醫生給他開的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