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今我對你有意,你是不是該主動向父王奏明此事?”
“那是自然!”穆塞風將她扳正,直勾勾的看著她,堅定道:“待我們班師回朝,我立即向陛下奏明!”
冷秋笙滿意的點點頭。
看來,一切都在往正確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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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宏戰軍隊出人意料的沒有前來叫囂,且接下來的一個月都沒有再來。穆塞風直言太陽從西邊兒出來了,隻有冷秋笙心中隱隱知道是為何。
轉眼間,一個月時間過去了,冷秋笙眼看著離元子睿與她約定見麵的日子就要到了,可她當日思來想去還是做出不去相見的決定。
果然,那日過後,元子睿便帶著兵馬前來叫戰。
這一次,不等他開口,冷秋笙先行自主出列。
“三公子,戰爭解決不了問題,我希望我們兩國可以和平相處。若你執意攻打靜國,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她說此話態度堅決,字字刺痛元子睿的心。
他牽馬緩緩上前,離她兩丈距離時停了下來。
“你為何不來見我?”
“你在戰場上有再多功績,日後回去也隻不過是個王爺。有這功夫不如回宮去,好生做些利於登上王位的事兒。”冷秋笙一臉漠然,冰冷的語氣好似換了個人。
“為什麼……連你也騙我?”元子睿頓覺鼻子一陣酸楚,他望向冷秋笙的眼中儘是悲涼。
冷秋笙看見他這般神色,隻覺心如刀銼。她轉移了視線,心下一狠,憤憤然道:“我就算去見你又能如何?如你這般,不僅是誤國誤民!更是讓我無法安穩度日!真叫人心寒!”
見他不說話,冷秋笙又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先將你自己活明白了,再講兒女情長吧!”
“你說喜歡我,難不成也是騙我的?”元子睿問她,眼中儘是忐忑。
冷秋笙深深呼出一口氣,道:“是,我早已與穆將軍有了婚約。我與你,有緣無份罷了。”
元子睿聞言,忽的笑了起來,這笑容,就如他當初恍然大悟被父母騙婚那般。
“原來,我不僅是父王用來打天下的棋子。在姐姐這兒,也隻是保你靜國的棋子。”
他此刻越發眼神昏淡,垂頭喪氣,“你又不是不知,我從不忍心你受傷。倒是你,若是覺得我的存在是種威脅,不如就將我殺死在這裡,也好提頭邀功。“
冷秋笙咬著唇,儘量不讓自己漏出悲傷之色。她不再與他多言,轉身牽馬退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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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後,元子睿的軍隊便很少再來叫戰,偶爾幾次也隻是走走過場,兩方沒有一兵一卒受傷。
就這麼過去一年時間,靜國兵隊上上下下都鬆懈下來,所有人都認為不出多少時日,宏戰人就便回去了,天下終還是會恢複太平。
一日夜裡,冷秋笙坐在河邊望著萬裡星空,思緒不知飄向哪兒,忽然就想到她與元子睿的最後一次見麵是何時?好似是兩個月前。
他的雙眼一次比一次空洞,人好像也一次比一次憔悴。雖說他要認真攻打起來,靜國無人可擋,但一年了,他都沒有真正發兵,說到底,這是她欠他的情。
他會聽她的話,回宮去奪回屬於自己的權益嗎?
“笙兒,在想什麼呢?”
一聲呼喚將冷秋笙的思緒打斷。她抬頭,來人正是穆塞風。
穆塞風蹲下身子,坐在了她旁邊,遞給她一壺水。
冷秋笙從他手中接過水壺,抿了一口,回道:“兩國戰事越來越少了,離回宮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是啊。”穆塞風笑著接話,“待回到宮中,我就向你父王奏明我們倆的事,然後迎娶你過門。”
冷秋笙聞言,心底一陣落空,不知為何,腦海中浮現出的是元子睿一襲紅色喜服的模樣。
她暗暗思量了會兒,還是決定將內心真實想法講出來,他有必要知道的。
“穆公子。”她麵向穆塞風,表情凝重,後者見她這般認真,也定定看向她。
“穆公子與我生死相依,我們的命運是係在一起的。但……其實我心底還放著一人,奈何我與他注定走不到一起。我不願對你隱瞞這些,若是穆公子介意,我們之間,也便算了……”
穆塞風久久未說話,一陣晚間的春風吹過,帶著絲絲涼意。
她正欲開口再說些什麼,隻聽穆塞風沉著雄厚的聲音響起。
“笙兒就算不說,我也知道你心裡藏著一人,而且我也看得出他是誰。”他轉過頭,深情的望著她的側顏。
“人生有太多的無奈,何必將自己局限於此?你若選擇他,便向王上稟告,兩國聯姻並不是什麼稀奇事兒。你若選擇我,便更無需覺得慚愧,我對你好,隻是因為我愛著你,與你愛著誰,無關。”
冷秋笙回望他,良久才道了聲謝謝。
“傻丫頭,謝我做甚。我才是要謝謝你,受著相思之苦,選擇了我。“穆塞風撫摸著她頭頂的發,”我雖隻是一小小中郎將,但我會陪著你上刀山下火海,你去哪兒,我都跟隨,護著你的周全。待日後升官加爵,共同廢了那肖丞相,為你我祖上報仇雪恨!”
是了,她的選擇,是為了報仇,是為了國家興亡。聽見他此番承諾,冷秋笙淒涼的心漸暖,她主動將頭靠在穆塞風肩上,閉上了眼,感受微風拂過耳廓的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