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笙好不容易哄元子睿睡下,才過了兩個時辰,門前便有下人來報今夜的任務。
她放下手中收拾著的物品,輕聲將元子睿叫起來。
“真是不讓人消停!”元子睿起身,走了出去,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不滿,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他現在對任務異常厭惡。
冷秋笙歎口氣,默默收拾著離開需要的包裹。
待元子睿回來,隻見他麵上全然一副不耐煩的神情。
“今晚你先好好睡上一覺。”冷秋笙走過去,為他脫下外衣,“夜裡我替你去做。待你恢複了精氣神兒,明日一早咱就離開。”
“還是娘子心疼我!”元子睿這才恢複了笑容,抱起她轉了一圈。
“好了好了。”冷秋笙拍打他幾下,“快去歇著吧!”
“好嘞!”元子睿將她放了下來,躺回去安心睡下。
冷秋笙拿起桌案上的任務情報,仔細閱讀後,皺起了眉頭。
“還要押送回玄策司?以前不都是右巡所做的嗎?怎麼左慎所還管起他們的事兒了?”
“穆塞風的意思唄!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下崗了,才這麼培訓我呢!”躺在床上的元子睿嘟囔道。
冷秋笙撇撇嘴,將紙條揣進懷裡。
“娘子!”元子睿此時想起了什麼,叫她道:“進去將人交給門口的人,你可萬萬不能進去。”
他可不願冷秋笙看到那些血腥的場景。
冷秋笙歪了歪頭,玄策司的監牢她又不是沒見過,無非就是拷打罷了,有什麼可緊張的?
不過她也未多問,而是給了元子睿一個笑臉,“夫君放心吧!”
*
是夜。
冷秋笙和元子睿做了道彆,便打扮成男子出發了。
到了地方,等待元子睿的兩名屬下見來人是平日裡異常厲害的兄弟,他們早已把冷秋笙視作二哥,便沒有多說,開始了行動。
果然冷秋笙不負眾望,半個時辰便將要巡的人抓獲。幾人押著犯人回了玄策司。
冷秋笙還是第一次回到玄策司,隻見此處比她當年離開時還要廣闊,後院的牢房更是一眼望不到頭。
她心中不免泛起嘀咕,到底抓了多少人?需要這麼多牢房?
“玄策司平日裡都抓些什麼人啊?”冷秋笙不由問出聲。
身後的屬下趕忙悄悄在她耳邊說,“哥,你可彆在這問這種話!穆將軍聽到了咱們都要掉腦袋的!”
冷秋笙翻了個白眼,不屑道:“他又不在,怕什麼?”
身後的兄弟歎了口氣,小聲解釋道:“穆將軍在長公主走後有些瘋魔了,無論是從前或現在,朝廷上跟長公主、跟他作對過的人,以及和他們有牽連的人,都會被秘密抓來這裡處置掉,並且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
冷秋笙聞言瞪大了雙眼,一臉的不可思議,“你所言屬實?”
“哎喲,我們進了玄策司的人都如同簽了生死狀了!今生就算是死,也隻能死在玄策司了!這死人嘴裡,沒有假話!”兩個兄弟自嘲完,不敢再多言,押著犯人朝最裡間的牢房走去。
冷秋笙愣在原地,曾經的玄策司明明是公私分明,且善體下情的機構。如今在他人嘴裡卻是這般不堪?
“哥,快走了。”前方的兄弟催促她道。
冷秋笙邁開沉重的步子,她已做好了邁入“地獄”的準備。
果然,剛踏入大門,耳邊便被延綿不絕的慘叫聲所環繞,血腥味衝入鼻孔直達肺部。
她睜著一雙眼環顧著四周,冰冷刑具懸掛在牆壁,殘肢斷臂懸掛於房梁,眼光所達之處無不是血海。
“哥,第一次來都不適應。但我們要做到玄策司上層的人,都得習慣,不然,隻能淘汰,變成他們。”那兄弟指了指那些被折磨的人,苦笑安慰道。
冷秋笙這才知道今兒早上元子睿所經曆的,恐怕比自己看到的還要恐怖百倍。
“華胥安在何處?”前方傳來低沉吼聲。
“將……將軍?”兩個小兄弟驚詫的低呼出聲,隨即很快拜倒在地。
“屬下參見大將軍!屬下等不知大將軍大駕!還請恕罪!”
冷秋笙也反應了過來,隨著他們跪下,磕了下去。
“我問華胥安在哪兒?”穆塞風又不耐煩的重複了一遍。
屬下們知道他脾氣暴躁,趕忙解釋,“華首領今夜身子不適,告病在家,是由他的家奴替他完成了任務!”
穆塞風這才注意到一個從未在玄策司見過的纖細身形的人此時正跪趴在他腳前。
“這麼瘦弱的男子,怎能替他完成任務?可笑!”穆塞風一甩袖子,不屑冷笑。
“是……是真的!”那屬下不敢期滿穆塞風,如實道:“此人雖然看著弱小,功夫卻不輸華首領。”
冷秋笙此刻是臉也不敢抬,隻得偷偷揪了揪旁邊人的衣袖,想讓他少說兩句。
奈何穆塞風聽聞此話,已是來了興趣。
他轉過身,在冷秋笙的身邊轉了一圈,細細打量了一番,“你真有這麼厲害?”
今夜穆塞風守在此處就是為了等華胥安,他對其不願殘殺同類卻不得不做的行為喜聞樂見,可華胥安卻擅自離崗,讓自己等了個空!
本想發火,卻又對眼前這個瘦弱卻厲害的男子感到好奇,不知他有沒有殺戮的欲望?
冷秋笙不敢回話,恐讓他認出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