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據說是……(2 / 2)

沾洲歎 詩無茶 4925 字 10個月前

“你說得容易!”賀蘭明棋回身又是一腳,卻沒把他踹開,“你犯彆的也就罷了!天聽教的頭子沐得,沐家嫡長子!當年就是親眼目睹他父親殺妻才一氣之下離家出走!真當他們是普度眾生的真佛來了?誰身上都揣著恨,人多了,恨也多了,便眾生平等了——不過也是為了私恨集結起來的一群烏鴉!”

沾洲的規矩向來如此,凡事沒給天聽教撞上也就罷了,可一旦讓他們知曉,是一定要付出代價的。

她掀開衣擺坐下,喘了兩口氣,又喃喃:“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阿姐!!”賀蘭哀趴在她腳邊,雙唇打顫,眼珠子慌忙轉了兩圈,突然跳起來,“不是我!不是!都怪那個女人……都怪那個女人!是她!是她先動的手!她瞧不起我……她、她自己拿著刀捅進去的!不是我……不是!”

賀蘭哀雙膝撲通一聲跪地,放軟語氣,兩眼水汪汪對著賀蘭明棋,嗓子驀地沙啞了:“阿姐你救救我……我是你弟弟啊阿姐!我跟你……都是娘親的孩子。要是沒了我,賀蘭家該有誰繼承?賀蘭破那個野種嗎?阿姐,娘親臨終前托付過的……你要守著我,成為賀蘭家的家主啊!阿姐!”

這話似是觸動了賀蘭明棋,她眼眸微晃,歎了口氣,抬起手,賀蘭哀便將腦袋湊到她掌心,撒嬌求饒般地呢喃:“阿姐……”

賀蘭明棋將目光定在虛無處,撫摸著賀蘭哀的頭發,低低道:“阿姐和你,永遠是娘親的孩子。”

可沒過多久,天聽教還是上門拿人了。

他們一眾上百個,無論男女,皆是草履布衣,定定站在賀蘭府大門前,步位於中間,同那些教徒一起,從清晨到傍晚,滴水未進,一步不挪。看架勢,是要堅持到賀蘭府交人為止。

這正發生在祝神登門送禮後不久。

自打天聽教出現在飛絕城起,賀蘭哀就狂躁不止,在自己園子鬨了一圈,又去枕霄閣吵個不停,整個府裡亂作一鍋粥,隻有賀蘭破還在堵著祝神說小辛小魚的話。

後來枕霄閣也來人請了賀蘭破過去。他對此事本就彆有看法,不說直接抓了賀蘭哀出去交人已是看在同一個姓氏的情分,更不可能幫賀蘭哀出謀劃策。

隻是臨走前還是留了一句話:“趁早交人,再做謀算。”

天聽教的教徒殺不完。這一百個抓走了,明天賀蘭府門前還會出現一百個。像海底的沙,越抹越有,最後隻會激起民憤。賀蘭明棋從來不做忤逆民心的事。整個洲土的教徒難以數計,她也沒工夫跟他們耗下去。

賀蘭破言簡意賅,留下的話是目前唯一辦法。人交了,還要對質,對質就要找證據,這是一環;找到了證據,如何定罪,又是一環;定了罪,如何量刑,幾時量刑,這是最後一環。每一環都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做文章,唯獨交人這件事刻不容緩,越往後拖,民意就越沸騰,眾怒越難平息。

沐得就站在府前屋簷下,領著上百教徒,替賀蘭哀念著懺經。一聲一聲,如微波一般透進府門,籠罩在這片府邸的上空。

賀蘭明棋望著賀蘭破離去的背影沉默不語。興許她也明白這短短八個字是唯一能暫緩問題的途徑。

隔壁賀蘭哀咒罵摔打的聲音接連不止,她閉眼皺眉:“把大少爺捆了,交人。”

賀蘭破回到自己園子,祝神早已告辭離去。

他低頭看了看握在手裡的那根編織鏈子,正要回房,忽然捕捉到身後上空有人躍過的動靜。

他的眼神在一刹變得銳利,甫一轉身,卻見劉雲出現在自己麵前。

“是你?”賀蘭破對這人說不上喜歡,隻因劉雲在祝神手下做事,才留了兩分臉麵。

“賀蘭……小公子。”

劉雲回憶著祝神對賀蘭破的叫法,跟著喊了一聲,又僵硬地行了個禮,一臉局促:“我……我有事,想跟你澄清一下。”

賀蘭破見他舉止怪異,心下提防,麵上不動:“什麼?”

“一年前……二爺命我取血,實在是,事出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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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子外,辛不歸正看了熱鬨回來,打算把門口天聽教一夥人的樣子跟賀蘭破分享。

腳還沒踏進去,身邊擦過一個黑影,疾步如風,正往東角門去。

辛不歸定睛一看:“公子!”

他急急追上去:“你乾嗎去啊?”

“去找祝神。”

“你……你又要去找他啊。”辛不歸怔怔的,“門口這會兒人多呢,要不改天吧。”

“不。”

就要現在去。

“早不去晚不去,何必那麼著急。”

“你不懂。”

“我懂不懂無所謂。”辛不歸嘀咕,“反正他也不在乎你。”

話音未落,賀蘭破在他跟前停下腳,一眼定過來:“誰說他不在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