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賀蘭破……(1 / 2)

沾洲歎 詩無茶 5272 字 10個月前

賀蘭破的行蹤愈發撲朔迷離,這年的深冬,他已有一個月沒有出現。

冬天是很漫長的,等待中的冬天更是。

不僅祝雙衣是如此,賀蘭破更是。

那位奇怪的女法師總是將他引到十分偏僻的地方,叫賀蘭破在那裡等上十天半個月,又毫無收獲地回去,期間毫無音訊,隻是讓賀蘭破漫無目的地尋找或等待。

終於有一次,他們接上了頭,法師以十分狼狽的姿態隱匿在僻靜的角落對賀蘭破說:“戚長斂發現我了。”

從一開始,她的念力就被戚長斂察覺到了。

按道理像他那樣級彆的法師,就是自己偶爾被彆的法師冒犯也不會如此計較,可現在的戚長斂也猶如一隻驚弓之鳥般,一旦發覺自己在被人搜尋,便幾乎要把對方逼上死路。

“我一直在躲他,不敢停下來。”女法師伸手,露出傷痕累累的胳膊,“隔得很遠他也能擊殺我。我覺得他也在害怕什麼。”

賀蘭破要找到戚長斂。祝雙衣與小魚在春天就會分離,而他並不知道自己燃燒的那一支沾洲歎會在何時熄滅,屆時他又會以何種方式回去。

他明白這事急也沒用,以戚長斂的念力,若真如傳說中那般強大,那要躲避追蹤也是輕而易舉。他沒有責怪那位女法師,隻讓對方注意安全,有消息及時聯絡,同時又傾儘所能地想法子嘗試搜羅其他能幫忙的法師。

戚長斂是早發現了他,好在對他似乎是完全陌生,認知僅限於“祝神的小情郎”,並不知曉背後追查自己的人就是賀蘭破,而要賀蘭破察覺戚長斂的存在,實在太難——畢竟連祝雙衣也在隱瞞。

年前女法師再次找到賀蘭破,雖沒有帶來戚長斂的消息,卻給了他另一條出路。

“我查到了另一個人的蹤跡。”

賀蘭破問:“誰?”

“你既然知道戚長斂,那就應該知道他。”女法師說,“我找到了鳳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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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破與祝雙衣最後一次聯絡是在十二月,北方早早地下起了大雪,祝雙衣整天絞儘腦汁地思考怎麼掙錢,碰上快要過年,便早出晚歸地幫村裡一個阿叔賣起了年貨,還要抽空照顧小魚的飲食起居,賀蘭破也不願讓他每晚冒寒受凍地見麵,兩個人都忙得腳不沾地,見麵的次數是越來越少,每次話都說不完就要分開。

那天賀蘭破給祝雙衣留信,想要他第二日早上去屋後一趟,具體為了何事並沒有說。

小魚一直為了八月十五觀音廟的事耿耿於懷,自打從那兒回來以後恨不得有空就黏在祝雙衣身上,杜絕一切讓他獨自外出與人幽會的可能。

奈何祝雙衣做事天衣無縫,小魚久久查不到蛛絲馬跡,漸漸地在心裡琢磨起來:祝雙衣究竟是通過什麼方式跟人私會的?

他思考了數月,終於在一天晚上,麵對著整理床鋪的祝雙衣,一下子想明白了:是在夜裡,趁他睡著以後!

小魚憤憤地想,難怪祝雙衣每次睡覺都要睡外側!原來是方便自己偷摸溜出去啊!

他義正言辭地提出自己這次要睡外麵,並且冠冕堂皇地以“不要祝雙衣乾預他的睡姿”為理由,控訴祝雙衣每晚都逼著他睡在內側以至於讓他手腳伸展不開的行為。

祝雙衣惦記著早上和賀蘭破的約會,無奈道:“你太小啦,睡外麵會掉出去的。”

小魚說:“睡裡麵腳都伸不出來。”

“大冷天的把腳伸出來做什麼!”

“我就要睡外麵!”

“好吧好吧。”

祝雙衣屈服了,小魚倔起來可是個牛脾氣,怎麼哄都沒用的。

他越是無奈,小魚越是疑心,一整晚提防著,生怕祝雙衣趁他不備如一條滑魚般溜走。

快到淩晨,兩個人各懷心事,相互熬著,小魚終於先睡著了。

祝雙衣瞅著這馬上就是和賀蘭破約定的時辰,頂著青黑的眼圈悄悄動了動,才撐著床板坐起來,就見小魚往床外一翻身——拉都拉不住,徑直滾到了床下!

咚的一聲。祝雙衣心裡一咯噔,壞了。

下一瞬,嘹亮的哭聲響徹整間屋子。

小魚捂著腦門,坐在地上,摸了摸額頭那個迅速鼓起的大包,哭得更撕心裂肺了。

他一邊扯著嗓門嚎哭,一邊轉身看向祝雙衣,一張臉上滿是淚痕,伸出兩條胳膊要祝雙衣抱他上去。

祝雙衣歎了口氣,心道今早這趟約會是去不成了,下床把小魚抱進懷裡,又去櫃子翻出藥酒,哄了小半個時辰,才把小魚給哄睡。

賀蘭破在後山聽到小魚哭聲那一瞬,便知道了這個早晨會發生的事。

待祝雙衣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上山坡時,果然已見不到人了。

賀蘭破長長久久地消失了。

不過祝雙衣並沒有太多時間和心情做緬懷,因為沒過多久,小魚又生了一場風寒,躺在床上,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

與此同時,他的錢又丟了。

按理上次刺殺李員外掙的那些加上賣年貨賺的零碎,怎麼著也夠他們過完這個冬天和來年開春,可那些錢即便祝雙衣吃飯睡覺都貼身放著,也還是不翼而飛。

一連兩次,他的錢丟得猝不及防,戚長斂來得恰到好處。

他站在樹葉落光的林子裡,抱著胳膊凝視了戚長斂很久,一開口嗬出一口白霧:“是不是你乾的?”

戚長斂不緊不慢:“我乾什麼?”

“我的錢,是不是你偷的?”

戚長斂不答反問:“你覺得我需要偷你的錢?”

“你不需要偷我的錢,可我的錢沒了,你就能支使我為你做事。”

“祝神——”

“我不叫祝神!”

戚長斂被打斷了話,仍笑吟吟道:“我讓你做的那些事,從不是為我,而是為你自己。”

祝雙衣估摸著他又要開始神神叨叨那一套流氓邏輯,乾脆擺手,疲憊地道:“這次又要我做什麼,說吧。”

這次仍是望香樓,戚長斂要他殺了那個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