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汐和江遲舉辦婚禮是在七月多,陳汐說到時候能熱鬨一些,這個季節北城的荔枝就會熟了,路邊的綠化帶裡麵也都是荔枝,有荔枝之都的稱號。
陳汐喜歡吃荔枝,婚宴上的水果是荔枝。
對於許時易也會去參加婚禮這件事情,晏歲一點都不奇怪,現在的她,連麵對許時易的勇氣都沒有。
她以為七年的時間,自己能改變很多的,至少要在有關許時易的事情上有所改變,而今一試,依舊在原地踏步,不增反減了。
他今天穿的很正式,一身黑西裝,腰板挺直,肩寬腰窄,白襯衫全都收往腰間那一處。
西服褲下是一雙長腿,腳上的皮鞋鋥亮。頭發上打了發膠的,往後梳,多了一份穩重,眉眼見那份年少時期的青澀感已然褪去,乾淨中又透著幾分煙火氣,頗有些矜貴感與疏冷。
晏歲在台下的角落裡坐著,眼神落在他身上,像是癡戀一般不肯移開,等他轉向她這邊時,她又低下頭,害怕被發現。
南川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給她男朋友打電話,有時候,她挺羨慕南川的,說放下就放下,不像她,那麼沒用,還在活在回憶裡麵不願意出來。
婚禮現場慢慢響起了鋼琴聲,晏歲關了手機,像是有什麼預感一般抬頭,台上的一側擺著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有個男生在彈奏,優雅溫潤,黑與白形成強烈的對比,卻又在無形之中契合的完美。
他身後是綠色的草地,這天天氣很好,天空由內而外透著蔚藍,和煦的像是春季應有的樣子,曲調柔和,緩緩道來,像是在講述這一路的歡與苦,晏歲聽過這首歌,歌名叫《愛,很簡單》。
高三那年許時月要結婚,他在學校特意問過晏歲,這首歌要是在他姐的婚禮上放怎麼樣,耳機裡麵就放的這首歌,晏歲當時說可以放《咱們結婚吧》又或者是《今天你要嫁給我》,許時易說不要,他還是覺得《愛,很簡單》好聽。
好聽啊,怎麼不好聽,可是跟她沒有分毫的關係。
後來他回了學校,晏歲在企鵝號裡麵看到他發了空間動態,是在婚禮上拍的照片,有他自己的自拍照。
他當時還專門給晏歲看了的,一大桌子人圍著吃飯,裡麵那個穿紅色裙子的人是主角,許時月,旁邊那位是陳澤州,的確郎才女貌。
許時易指著旁邊的一個微胖的男生說這是他的堂哥,後麵穿紫色伴娘服的是他堂哥的女朋友,可能明年就會結婚,還有那個看起來很小的是他的表弟,兩位年紀比較大的是男方的父母,還有正……
他動態下麵有人問:《今天你要嫁給我》是不是你小子放的。
他回複:難道不好聽嗎?
——一猜就知道是你。
問他的那個人是許時月,原來他放了啊,她一直以為她提出的意見就那麼的不可取呢。
她不用看都能想象到,台上的許時易彈鋼琴時是意氣風發模樣,在自己擅長的領域發光。
輕風拂過他的雙手,像是獻上虔誠的親吻,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白琴鍵上敲下,此起彼伏,光是看著就覺得讓人心情愉快。
他那雙手很好看,那晚他拿史迪仔頭套哄她開心,晏歲後來還回去的時候也有意作弄他,每每當他快要夠著的時候,又往後拿一點。許時易有些無奈的看著她,眼神裡卻沒有半分慍怒,笑著小聲的講“彆鬨。”
他的手搭在桌麵摞起來的書本上,手垂在空中,手背比一般人要長一些,形狀也生的好看,腕骨右端有一處明顯的凸起,顯得單薄削瘦,手骨也生的好看,根根修長,節節分明。
許時易就歪著頭,嘴角掛著淡笑,輕搖了兩下頭,碎發下是一雙乾淨的眼眸,那一刻像是彎彎的月牙,清冷又亮,溫柔的想讓人溺死在裡麵。
許時易微微一起身,就抓住了史迪仔的一隻耳朵,晏歲還是不肯放手,因為她心裡明白,這種情況不會再有下一次。
看到近在咫尺的手那刻,她想起高一還是高二的時候,帶著些調侃的意味問過他,能不能給摸摸手,是出於玩笑話,她這個人啊,口嗨起來什麼都能說得出口,一但來真的了,跑的比兔子還快。
那時他很認真的回答她說,隻有他女朋友能牽。
南川打完電話回來,坐在晏歲旁邊,微微仰著頭,看著台上西裝革履的男人忍不住開口:“嘖,人模狗樣。”
晏歲側著腦袋看了她一眼,然後低下頭沒有說什麼。
一曲完畢之後,旁邊的主持人帶頭捧場“大家說,彈得好不好!”
台下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好!”
“彈得好!”
主持人:“身為新郎的朋友,有什麼話想要對他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