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歲的日記本許時月給她帶到店裡去了,那一天,路邊的梧桐葉紛紛往下落,卷起一陣秋風,帶著些離彆的時的哀愁。
他們帶著陳一許回了梁城,走的時候陳一許抱著晏歲說:“小歲姐姐,你放心吧,我會記得你很久很久的,也會來看你的。”
那個本子被她帶回家,扔在書架的最下麵一層的角落裡麵,下麵的那些都是她高中手寫的稿子,還有一些書,上麵都蒙了一層厚厚的灰。
晏歲沒有心情去打理這些東西,她想,被掩埋了就算了,又有什麼能被人一直記念。
甜點店她關了門,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打算營業了。
林放隻要有時間就會去找晏歲,每次都會給她帶花,有時候是月季,有時是百合,鳶尾,繡球,梔子,還有很多很多,他能分清每種花的名字和模樣。
以前有個人他分不清月季還是水仙,也不會係蝴蝶結,但是他會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去學折星星。
偶然談起時,林放說他高中也是在江市十一中讀的,不過比她小兩屆。可就算是同屆的學生,晏歲也不一定會見過他。
忽然就覺得,時間過去的很快,那段想要逃離的高中時期,已經是她遙不可及的生活了。
那個時候真好,身邊有很多朋友,能每天見到想要見到的人,不用想很多很多的事情,今天過完了,想想明天,都覺得一定會是一個豔陽天。
晏歲跟林放回了十一中,門口的保安大叔不讓他們兩個進去,後來還是林放說了好些好話才放他們進去的,她回頭看時,還是以前那個大叔,很多年過去了,他看著卻沒有怎麼老,甚至都沒有什麼改變。原來,有些人不一定會被歲月留下痕跡。
這個時間,學校的學生都已經放假了,隻有高三的學生在補課。
晏歲跟林放去了操場上,學校變了很多,操場裡的草坪翻新過,周圍的樹木也長起來了,楠木樹又高又大,擋下大片陽光,林放穿著黑色的薄款大衣,身形挺拔,一手插在口袋裡,另外一隻手牽著晏歲。
他的手涼涼的,天氣很熱,她覺得很涼快,晏歲問他:“你不熱嗎?”
“不熱。”
林放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她的小手乖乖的放在他手心裡,那麼小一塊兒,想放在心尖上。
他們圍著操場轉了一圈又一圈。草坪上有足球門,她記得,高二的時候,她在操場看過足球比賽,年級裡組織起來的。
高三時偶爾上體育課,班上有些男生也會在這裡踢足球,總有個人喜歡穿著白色的短袖跑的很快。
路過高三的那棟教學樓,晏歲發現那條路上的玉蘭花開了,有兩棵樹開的花特彆的多,粉白色的,葉子嫩嫩的。
晏歲看著那兩顆樹,有些驚喜的開口:“我還以為它不會再開花了呢。”
林放握著她的小手,捏了捏,順著她的話問下去:“為什麼這麼以為?”
為什麼呢?她聲音有點低落“因為我高三的時候,這棵樹好像在冬天凍死了。”
晏歲想起,那個一個有霧的早晨,她周圍都是行色匆匆的同學,隻有她走的很慢,看著那枝頭被凍死的花。中午去食堂吃飯回來,她看見有有陽光照在上麵,但是花還是死掉了,一片一片的凋零,無聲無息,還沒來得及綻放。
晏歲站在台階上仰著腦袋,眼睛像是彎彎的月牙,看清了眼前的人,對著林放繼續說:“但是沒關係,它現在已經活過來了。”然後莞爾的笑了笑。
可是春天會來的,就像你,會來到我身邊的,對嗎?
十一中分初高兩個校區,高中占校區的三分之二麵積,碰到上體育課,就能看見初中的那群學生們,晏歲每次看到那些初中生,就在想自己初中的時候可能也是這樣,小小的,臉上寫著稚嫩二字。
“我有很久都沒有回來過了。”她的手被他握在手心裡,讓人很安心,好像再好不過的時間也就是此刻了,若是,這條路就這麼長,沒有儘頭,隻要他願意,晏歲想一直和他走下去。
林放接過她的話“我前年暑假到學校來了的,也沒有待多久就走了那個時候沒有那麼多的花開。”他說完看了看周圍,確實很有生機。
“我高中的班主任,很久都沒有見到他了,越臨近高考,他就越是暴躁,我還躲在他辦公室裡麵吃過餛飩,最後一口剛咽下去,就被他抓包了。”晏歲說到這裡,沒忍住撇撇嘴,那段時間,真的很好,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哦,後來呢?”林放聽她講她獲取的那些事情,繞有興致。
晏歲撇撇嘴,穹頂上的太陽高照,光線刺眼“然後被抓去寫檢討了。”
“聽你這麼一說,你高中還挺皮的啊。”他有意無意的挑了下眉,晏歲半眯著眼看他。
“什麼嘛,我高中可聽話了,就那麼一次而已。”晏歲有些不滿的反駁他,其他的都可以,但是她要中一直很聽話,這鍋她不背。
林放伸手捏了捏她臉上的肉,晏歲太瘦了,臉上壓根沒有多少肉給他捏。她也覺得奇怪,大一的時候談的那個學長,談了一個多月了,她連牽手都覺得有些不適應,但是好在對方並沒有特彆的強製,而是尊重她的意見,現在看來,其實那也是不夠喜歡吧。
“行,沒有,小歲姐姐最乖了。”林放湊到她跟前,說完笑的比他身後的太陽笑的都要明媚。眉眼像極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