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還在開 晏歲從衣櫃裡,找出……(1 / 2)

不逢春 氿拾柒 4713 字 10個月前

晏歲從衣櫃裡,找出來一條裙子,牛仔背帶的,裙擺下麵是荷葉邊,其實更偏向魚尾裙,裡麵打底的是一件白色襯衫。

挎著白色的小包,鏈子是仿真珍珠做成的,什麼時候買的,她也不記得了。好像很久了吧,一直都沒有穿過。

兩人下樓去吃了早飯,晏歲回頭看了看,林放俯身在她耳畔問她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忘了拿。

她搖搖頭,沒什麼忘了拿,但是又好像,她什麼都帶不走,也什麼都留不住。

照例的是一杯豆漿,一根油條,高中食堂裡早飯沒有油條賣,隻能去外麵買,然而學校不許住校生隨便出去,所以她整個高中並沒有如所想的那般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

即便是到了現在,也依然如此。

林放牽著她去小區外麵打出租車,兩人一起上車,然後去了遊樂園,逢上周末人很多,帶著孩子來的,和朋友結伴的,三五成群,他倆也是其中的一對。

裡麵穿著玩偶服的人在賣氣球,五顏六色的,林放牽著她過去,晏歲似乎預料到了他想要乾嘛。

“誒,我不要。”

“買一個,也沒事。”

晏歲覺得自己被他寵成了一個孩子,她手腕上係的是細細的繩子,氣球飛在空中,是一朵白色的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一大堆雲,仿佛隨時都可以飄向遠方。

一路上,她都拉著林放的手,不肯撒手一刻,像是正處在熱戀裡的一對小情侶,可是隻有晏歲知道,這一切,其實都不是的。

林放陪著她坐海盜船,騎旋轉木馬,玩過山車,劃遊艇,抓娃娃,去鬼屋,晏歲嚇得哇哇大叫,一直扒拉著林放不肯鬆手,尤其是鬼屋裡麵的npc出來嚇人的時候。

末了,他笑她膽子小,晏歲拿拳頭錘他。

“還不是你,非要玩什麼鬼屋。”

“我知道你怕鬼,但是不能一直怕下去啊,凡事總有第一次的,這次我陪你去,下次說不定你自己一個人也敢去玩了。”

晏歲隻回他“下次我也要你陪。”

林放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笑的有些寵溺“好,下次我還陪你去。”

最後找了陰涼的地方坐下,林放手上提著給她買的奶茶,晏歲心不在焉,隻知道,要一直拉著他的手,隻要能確認林放在她身邊就好了。

林放站在她麵前,從兜裡拿出一顆糖,然後撕開,喂給晏歲,是薄荷味兒的,沒有很甜,但是很清涼。

“玩累了嗎?”

晏歲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裡麵很溫柔,企圖從裡麵找到某人的影子。她木訥的搖搖頭,舌尖卷著糖在口腔裡滾了一圈,目光垂下去,落在他扣著她的那隻手上,手腕處的紅繩,上麵是一個金色的囍。

麵前走過一堆情侶,穿著十一中的校服。女孩子留著馬尾,男生挎著一個黑色的包,麵孔稚嫩,渾身都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晏歲卻無比的熟悉。

“我們一會兒去哪兒?”那個男生問。

“隨便都可以。”女生背著書包,紮著馬尾。

“我們去城東吧!”

“可以。”

是陳汐和江遲,女孩兒走在前麵,男生在後麵跟著。一直消失在前方的轉角處。是長長的路,路邊有很多花草,有光禿禿的樹,有教學樓,還有很多人的身影,都是學生,都穿十一中的校服。

晏歲眼角滾下眼淚,然後用手背匆匆的擦去。剛才還係在手腕上的氣球在此刻滑線飛走,抬頭去看,想要伸手抓住,卻早已飛遠。

她轉頭對林放說:“我們回去吧,這裡不好玩。”

林放任由她牽著手,點點頭,沒有說話,隻是淺淺的一笑,和記憶裡莫個人的影子重疊。

“晏歲,起來,我們今天該去醫院檢查身體了。”

南川的聲音再次響起,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被人拽著,回頭去看身邊的人,林放依舊是那副溫潤的模樣,隻是帶著疏離,眼神是那樣的冷漠,像是在看一個毫不相關的人。

可是,在幾個月前,她麵前的這個人,滿眼愛意的告訴她,他喜歡她。

她轉身抱住林放,最終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哽咽著出口:“林放,我沒有生病,我沒有病,我不要去醫院。”

“我、我沒有生病,我不要去醫院。”

林放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的回答她,聲音是那樣的溫柔又渺遠:“晏歲,生病了的話,去醫院看一下好的快一點。”

晏歲一直在搖頭,沙啞著嗓子:“我沒有,我沒有病。”

她胸口刺疼,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跟很多年前的晚上一模一樣。感覺自己快要死掉。

他聲音木訥,輕輕的喊她:“阿歲,聽話。”

晏歲一直搖頭,她不要,也不想,她明明已經好了的。

頭頂上忽然沒了聲音,她慌忙的抬起頭,害怕他忽然間就會消失不見,但幸運的是,林放還在,晏歲已分不清站在她麵前的人是林放還是那個困住她青春的人了。

“好,我,我聽話,我去醫院,我去看醫生,我會乖乖吃藥的,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你能不能不要走。”

“林放,彆走好不好。”

林放垂眸,指腹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將她散亂的頭發彆在她耳後。隨後慢慢的搖頭,笑的溫和,像是春天裡的第一縷春風,所到之處,春暖花開,萬物複蘇。

她心頭常年凍結的冰雪,明明隻要多一瞬就可以化解了,可事不遂人願。

他又撕開一顆糖,是水蜜桃味的,高三那年的記憶在刹那被喚醒,許時易問她還要不要喜糖,她問什麼時候可以吃到許時易的喜糖,他給她放晴天,給她玩史迪仔。

晏歲含著糖,嘴角都是淚,是鹹的,苦澀的,一如那個寒冷的冬天,一直到立春都沒有等到花開,凍死了很多草木。

唯他一人向陽,和陳吟所到之處繁花似錦,有人在他們身後,望了又望,看了又看,荒地寸草不生。